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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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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接过了烟,唐大脑袋拿出了打火机,帮几个人点燃。

虽说两伙人在比拼手艺,可相互之间真没什么深仇大恨,甚至可以说他们还欠我个人情。

先前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点儿事儿不算什么。

那晚师爷骂我是笑面虎,还说我不请人喝酒,都能把人送出二里地。

其实他话糙理不糙,我承认,我就是这样的人。

没办法,自幼就在外面流浪,看尽了人世间各种嘴脸,不这样活不下去!

抽了两口烟,我说:

“峰哥,实不相瞒,先前我想起了那次瘤子的事情,你一喊我,就随口说了个数,真不是有意难为谁,希望峰哥你不要误会!”

他有些不解,甚至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知道他不喜欢提“瘤子”这两个字,但我必须得解释两句,不然今天这事儿完了,也把人得罪了。

我不怕谁,可也不想无缘无故就把谁得罪了。

行走江湖,能栽花就别种刺!

接下来,我把那晚的事情分析了一遍,说出了我的看法,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

刀锋一脸惭愧,拱手道:“小武兄弟,我错了!”

我连忙摆手,“千万别这么说,这事儿本无对错,话说刚才我还占了便宜,换成内页,让我割半张,如论如何也做不到。”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刘汉南说:“小武兄弟分析的很有道理,实际上,他还是没好意思往深了说!”

“在你出刀的瞬间,因为没有完全静下心,所以才会忽略了手感。”

“毕竟那个瘤子,要比钱软了很多……”

刀锋瘦长的脸涨红起来,“是,是我的问题,经验不够!”

刚才我确实没说的如此清楚明白,毕竟萍水相逢,这种话由我说出口,就有点儿教育人的味道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对他们有一点不舒服,就是那次为什么会对一个农民工出手。

可这话不好说,也不能说!

毕竟不能指望每一个贼,都有良心和底线。

在从前,荣门还讲究[三不盗,五不取],可来到近‎‌‍‌‎现‌‍代‌‌‍‎后,世风日下,那些老规矩几乎没人再提了。

也有一些团伙会立下规矩,常见的有[八不偷,三不进]。

不偷盲、哑、疯、瘫、娼、僧、医、孕;

不进鳏寡孤独、寺庙以及红白喜事在办的家。

可能真正遵守的,又微乎其微。

有些没什么手艺的小毛贼,反而就喜欢欺负这样的人。

他们会在公共汽车即将关门前,一把抢下乘客手上的包,跳车就跑……

我岔开了话题,“这大年夜的,南叔你们怎么也没在家过年?”

刘汉南叹了口气,“还不是暖暖这丫头,一天天就爱起妖蛾子,我们在雪城待了两天,她非要坐大年夜这趟车,说从来没坐过……”

他还没说完,就见老疙瘩和暖暖回来了。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7号车厢与8号车厢的连接处。

老疙瘩小声介绍着情况。

他和暖暖转了一圈,最后定下来的肥羊,是雪城售票大厅那个开烧烤店的中年男人。

当时他排在队伍的第7位,[硬墩儿]缝在了裤衩儿里,大约三万左右。

我拉开了车厢门,细细观察。

8号车厢几乎是满的,吃泡面的、喝啤酒的、玩扑克的……

人声鼎沸。

96号是三人座,中间位置,一个婴儿在不停哭闹。

邻座几个旅客数落着抱孩子的妇女,她身边坐着个年近40岁的汉子,黑着一张脸十分难看。

肥羊坐在双人座的78号,过道位置,面朝我们。

他裹着羽绒服,抱着肩膀昏昏欲睡。

老疙瘩或许还不知道我的规矩。

五年了,这种做小生意的肥羊再肥,我也不会去宰!

烟熏火燎辛苦一年,这点儿钱赚的不容易,大年三十才往家赶,肯定也是舍不得早关一天的店门。

这种钱,拿着烫手!

8号座一个小子探着头,朝我喊:“哎——嘎哈呢?关门,怪冷的!”

我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关上门,转身回去。

刘汉南见我回来后,小声说了一遍规则。

规则很简单: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第一个人得手,第二个人就要换只肥羊。

换的肥羊如果失手,第一个人赢!

第一个人如果失手,第二个人上,如果下了货,就是第二个人赢。

如果都失手,或者先后两只肥羊的货都下了,就是平手!

当然了,如果对平手这个结果不满意,可以继续循环以上的规则,直到分出胜负。

听他说完后,我想了想说:“南叔,您看可不可以一下一还?”

几个人都看向了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继续说:“第一个人下货后,第二个人再把[硬墩儿]还回去,失手一方就输了!”

刀锋有些疑惑:“如果第一个人没下来货呢?”

我两手一摊,“那就不用继续了,因为他已经输了!”

我的目的很简单,要么下不来货,要么下来后再还给人家!

暖暖摇了摇头,“这对第一个出手的人太不合理,而且也太容易造成平手。”

我呵呵一笑,朝刘汉南拱了拱手,“小武愿打头阵!”

不知道他是不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笑说:“我看小武兄弟的提议不错,不过你既然尊老,我也得爱幼,还是我先来吧!”

“不行,我先来!”我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他也不同意,我俩便争执起来。

老疙瘩突然来了一句:“要不……你俩定岗锤?”

几个人都是一呆,又都笑了起来。

刘汉南抚着大胡子笑道:“我看行,谁赢谁去!”

于是,我俩加起来都快七十岁的大老爷们,顽童一样,同时将右手背了过去,一起喊:“定!岗!锤!”

我出的是石头。

他是布。

刘汉南哈哈大笑:“小友承让,我赢了!”

我只好拱手道:“南叔先请!”

“好!”他也不矫情,一点准备都不做,迈步就走。

车厢门一拉开。

嘈杂的声音瞬间又大了起来。

我跟了几步,站在了开水炉旁边。

暖暖和刀锋跟在我身后,靠在了卫生间门上。

应该是感受到了凉气,8号座那小子又探头探脑,我回身把门关上了。

唐大脑袋他俩留在了车厢连接处,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刘汉南走的并不快,走着走着,一条腿竟然瘸了起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装瘸才能有机会坐下,而慢慢走是在观察肥羊,以及四周情况。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穿着件黑毛衣,手里还拿着个玻璃奶瓶。

我第一反应,观察他是不是反扒便衣。

不是。

他坐在97号过道位置,就在那个抱孩子的女人身边。

看来是两口子。

只是看他年纪,做父亲晚了点,爷爷的话,还早了一些……

难道是老来得子?

我有些疑惑。

“让一下!”他来到了我身前,说话很冲。

我皱了下眉,还是往旁边挪了挪,背靠着配电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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