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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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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12-10 12:31:20

7.满铁成立与日韩合并

日文里没有“日俄战争”这个词,日本人的用词是“日露战争”,其中的“露”指的就是俄国。我们知道俄国的英文名称是“Russia”,中国人将其译为“俄罗斯”,日本人则译为“ロシア”(读“露西亚”)或“露国”。据说,之所以选用“露”字,主要是为了讨口彩,取“日”克“露”之意。

1905年,“日”真的克住了“露”吗?显然,在战场上克住了,在谈判桌上没克住。日本民众在1905年掀起了骚乱,其实那和他们在1904年支持战争是一回事,人们总不能一边激进狂热一边又冷静克制。在应对骚乱问题上,拳头往往比嘴巴好使,讲一万个道理也不如打两巴掌。在骚乱中,官民较量的是意志力,比拼的是谁更狠。1905年秋,明治政府在经历短暂停摆后强力镇压了“爱国”骚乱,仅在东京就逮捕了1700多人,起诉了其中的300多位,有近90人被判有罪。

其实,日本通过《朴茨茅斯和约》得到的比民众所想象的要多:首先,日本获得了主体居民为日本人的南库页岛的主权,算是报了明治初年的一箭之仇,生活在北库页岛的日本人本来就不多,那里不通大陆又天寒地冻,不值得在当下经营;其次,俄国承认且欧美默认日本对朝鲜拥有不受干涉的支配权,可以对其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进行“指导、保护和监理”;最后,俄国将其在辽东半岛的利益包括煤矿、铁路和财产都让给了日本,还允许其在“南满铁路“驻兵,列强亦对此予以背书。这些都是极重要的,比赔款都重要,所谓“家财万贯不如日进斗金”。如果马云给你一个选择,一是给你他的银行存款,二是让你拥有阿里巴巴,你会选什么呢?对于一个高速发展的商业社会而言,掌控原料、市场和劳工是多么的重要,更何新获领地三面环海后通大陆。桂太郎心想:唉,这么丰盛的战利品,不偷着乐还穷抱怨,咱这老百姓真是既目光短浅又欲壑难填啊!

笔者在前文曾经提过“中东铁路”,一条俄国人修筑的丁字形铁路,覆盖我国东北要地。在《朴茨茅斯和约》中,俄国人并没有将这条铁路全都转给日本人,而是只转让了位于“南满”的长春至旅顺段,另外包括抚顺煤矿。根据和约,日本可以在铁路沿线每10公里驻兵15名,以“保护”铁路及两侧属地。对于日本人而言,半个中东铁路到手了,那么接下来如何经营呢?

1906年6月初,明治天皇发布第142号敕令,责成内阁尽速组建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全权经营日本在满洲的各项事业。此时,内阁总理已经换成了西园寺公望,他出身于公卿世家,早年曾留学法国,与伊藤博文交好,在朝中人缘颇佳。西园寺上台只是平息民愤以及平衡上层的一种把戏,不过人民热爱这种把戏。西园寺形象清新,气质儒雅,属偶像派政客。然而政治不同于演艺,老百姓真正在乎的永远是自己的口袋而不是政客的脸袋。摆在西园寺面前的是前任甩给他的十几亿国债,他要拿什么还呢?军方成天价嚷嚷要扩军,说必须防备俄国人卷土重来?这又要成立“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启动资金从哪弄呢?

近半年后,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才在东京挂牌营业,其资本金为2亿,官民各占一半,政府以物抵资。不要以为这是敲竹杠,这可是笔贼划算的买卖,多少有钱人打破头都想入股。满铁(“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简称)不只是一家铁道公司,甚至不只是公司,它几乎算“日本的东印度公司”,具有某种主权性质。满铁的经营范围包括铁路、煤矿、冶金、汽车、电力、化学、盐业、港口、海运、医院、科研以及文教,它是以公司面貌出现的国家,它所聘用的雇员最初为1万最终为40万,它用最低的成本和最高的效率实现了最大程度的扩张。十三年后,日本政府还为它配备了一支装备精良的‍‌‍现‌‌‎‍‎代‍‍‎化武装,这支武装以辽东半岛之新名“关东州”命名,号曰“关东军”。

依照满铁章程,公司每年向民间股东分红,红利约为百分之六年利。那这些“民间股东”都是什么人呢?是皇族,是华族,是官僚,是那些制定政策并执行政策的人,当然还包括那些与之沾亲带故的“实业家”集团。未来,似乎在这一刻已经注定。

为了朝鲜,日本跟中国打了一仗,又跟俄国打了一仗。从审美的角度看,这很像是男人抢女人,又像是猎人打猎物,男人的敌人不是女人,而是别的男人,同样的,猎人的敌人也不是猎物,而是别的猎人。如今中俄都被打败了,事情变得简单了,朝鲜归日本了。

事实上,日俄方一开战,日本就抢先控制了朝鲜半岛。在开战两周后,明治政府强迫高宗政府签订《日韩议定书》,允许日方以“战争”的名义任意征用朝鲜土地。1904年8月22日,明治政府又强迫高宗政府签订了《第一次日韩协约》,要求朝方聘请日方指定的日本财政顾问和外交顾问,另外与他国缔约前请示日方。在日俄签署《朴茨茅斯和约》后,明治政府进一步强迫高宗政府签订《第二次日韩协约》,彻底剥夺了朝鲜的外交权,还规定在朝设置“统监”一职,由日本人出任,总理朝鲜外交通商事务。

第一任朝鲜统监是伊藤博文,这个职位是他自己争取的,看来他是真想留名“青史”啊。伊藤博文设计了《第二次日韩协约》,他为这份条约起了一个动人的名字“日韩保护条约”。伊藤拿着条约找高宗加盖御玺,高宗却死活不肯盖印,他是有气节的,怎么能当儿皇帝呢。面对咄咄逼人的伊藤,高宗泪流满面,哀求道:“自祖宗以来,凡国家大事皆咨询政府大小官吏乃至贤儒而后决定。况有了解国内绅士、人民舆论之先例,朕不能擅自决定。”伊藤冷冷一笑,讽刺道:“向政府臣僚咨询可以,但了解一般人民意向,却是奇怪的。贵国不实行民主政治,不是一切经陛下裁决的君主专制国家吗?”高宗被噎得哑口无言,不得已耍赖道:“承认此约和亡国一样,不签不签就是不签,有本事你弄死朕!”

高宗不知用什么办法将日本吞并朝鲜的阴谋传到了宫外,还策划并资助了一场反签约的义兵运动。很快,伊藤统监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他气呼呼地找到高宗,警告道:“陛下,曾经有一份宽松的自由摆在你的面前,但是你没有珍惜,软禁起来!对了,提醒陛下一句,您还有一个儿子,叫李坧,是闵妃的种,傻乎乎的,或许他更适合当大韩帝国的皇帝。”

又过了一年,那是1907年的春天,第二届万国和平会议在荷兰海牙隆重举行。在一次大型酒会上,一名自称是“高宗特使”的朝鲜人手持委任状和亲笔信登台演讲,他用流利的法语控诉了日本的侵略行径,要求在场之各国代表、社会名流以及新闻记者声援朝鲜,宣布《第二次日韩协议》无效。执行这一使命的朝鲜人共有三位,在海牙,在那一夜,在华服和美酒的世界里,他们连同他们的祖国渺小得有如微尘。

伊藤博文很快得知了海牙密使事件,他气得捶胸顿足,嘴里大骂:“高宗,马鹿野郎!”

这次高宗可点到了伊藤的痛处,他毁坏了伊藤和日本的“清名”,那三个海牙密使必须死,高宗也必须退位。于是,1907年7月19日,伊藤博文将闵妃之子扶立为大韩帝国皇帝,改元“隆熙”,高宗成了“太上皇”。五天后,明治政府强迫韩帝纯宗签署《第三次日韩协约》,彻底剥夺了朝鲜的人事、司法和军权,统监成了事实上的主权者。

朝鲜人一想,这哪里是新帝登基啊,分明是朝鲜亡国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反对退位,斩杀韩奸!在汉城,市民们上街游行,他们发表反退位演说,捣毁亲日报社,冲击日本警署,焚毁韩奸宅邸,场面激烈而混乱,游行队伍甚至与警察发生了冲突,局面眼看就不可控了。伊藤坐镇于统监府指挥镇压行动,他调动军队排置机关炮四门,又以车载弹药,如赴战场。还是那句话,在骚乱中,官民较量的是意志力,比拼的是谁更狠。最终,朝鲜人退却了。

1910年8月22日,明治政府强迫韩帝李坧签署《日韩合并条约》,朝鲜亡了。

日期:2014-12-10 15:41:49

插图:

朝鲜高宗李熙及其子纯宗李坧(闵妃之子)

《和平会议报》(法文)对朝鲜海牙密使事件的报道

朝鲜密使所持高宗亲书之委任状,原文如下。

大皇帝敕曰:

我国之自主独立,乃天下列邦之所公认也。朕向与列邦缔约修好,使盖相望,凡属列邦会议,理应派员往参。在一千九百五年十一月十八日,日本对我国违背公法,藉行非理,胁勒立约,抢夺我外交大权,断绝我列邦友谊。不宁维是,日本之欺凌侵侮,又无所不至,其乖戾公理、违悖人道者,有不可胜记。

朕念及此,实庸痛恨,兹特派从二品前议政府参赞李相卨、前平理院检事李儁、前驻俄公使馆参书官李玮钟,前往荷兰海牙府平和会议,备将本国诸般苦难事情一陈于议席,用复我外交大权,复修我列邦友谊。

朕念此臣等素性忠实,可堪是任,宜其干办妥适,无坠朕命,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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