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4-18 20:39:27
我履行了对何唐的诺言,把往日的纠葛告诉了她。她听完之后郑重的像个做思想教育的辅导员,按住我的手说,子明那时候年纪算来相当年轻,希望我千万别记恨。我说当然不会记恨。
“可要是我,我就很难原谅他。”
“你会的,因为你爱他。”
她的笑有些艰涩,似乎这种原谅已经发生太多。
何唐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赵冀问的关系不错,她和赵冀问两不相识,她却从没向我问起过关于赵冀问的事,甚至连这样的暗示也没有。她当然并非不好奇,也不是由于什么天然的自信,我只能归结于她尊重我。
日期:2018-04-18 21:16:57
赵冀问那边便有些微妙。赵冀问似乎是一只嗅觉灵敏的猫,不知她从哪里听说了,或者仅仅是某种直觉,她很快就知道我认识了何唐。对于这样一位情敌,她向来就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她分享了她丈夫的爱情,这让她痛苦不已。现在见到我这份友谊也有被窃取的危险,更让她无法忍受,气愤不已。所以她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我知到解释是多余的,便默默承受了她的怒气。
第二天我突然接到她写的一段很长的微信,我还从来没见过微信写上这么多字。但我还没仔细看完,她的电话便响了。她一上来便满怀懊悔的跟我道歉,为昨天的态度自责不已。
“你昨天走了后,我一直坐立难安,我怎么能把这样一件事归咎于你?我怎么能强迫你选择谁来做朋友?请原谅我被一直以来的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我生怕失去你这样一位朋友。一个真正的朋友胜过一万个溜须拍马之徒。我一定使你非常失望。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道歉,甚至害怕拿起电话听到你的责难。我知道你是个自尊而且敏感的人,我恐怕再也无法挽回这段友谊了。我硬着头皮在微信上凑了一长串道歉的话发给你。可我立刻就后悔了,因为我读了一遍,感觉太苍白无力了,你会觉得这是一个高傲的小姐在施舍什么东西。这么一段糟糕的话语逼迫我不得不拿起电话来…”
我告诉她我并不需要原谅什么,因为我从未感到生气,我努力安慰她别多想。听了我这一番话,她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哭出来。我们和好如初,甚至可以说关系比以前更加亲密了,因为我是唯一知道并体会到她痛苦的人。她渐渐在我面前毫无顾忌的谈到她的痛苦,我总是极力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我说子明是不会离开她的,她也深知这一点,但这丝毫不能让她释怀。
日期:2018-04-18 21:33:41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向她说起子明对我说的那个建议。她说她听说了,并且以为我会回绝子明的,没想到我还来征求她的想法。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回绝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听子明说起来我就觉得是个玩笑,我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成真的可能性。”
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三个女性不约而同的对此持消极态度,只有王山起对此持赞同意见,我暗暗想。
有一次,赵冀问突然在我面前表现得十分犹豫,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想说的话一到嘴边便溜走,到我耳里的是另一番话。这引起我的注意,我表现出极大的耐心,等她说出想说的话来。后来她终于忍不住了,虽然故意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但语气扭捏,她问道,何唐大概长得什么模样,性情如何。
我思索了一下,回答说,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我解释说,这是我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形,请她务必考虑我的处境从而原谅我,我不会在她面前对何唐发表任何评价,也不会谈起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我在何唐面前也会遵从同样的准则。“我想你是了解我的为人的,并且对我这样的准则早就心知肚明的,否则你不会推心置腹对我谈起你的心事。如果你要求我对你恪守友谊所要求的义务,而在另一方面又指望我破坏我对何唐应有的义务,那无疑是在强迫我做一件不道德的事情。我知道凭你善良而仁慈的天性,绝对不会有心要求我做这样一件事的。如果我这样的行为万一冒犯了你,使你觉得我不再配得上你的友谊的话,你只需提出一个简单的请求就可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跨进你的大门,但我仍将终生对你感激不尽,绝无怨言。”
她立刻拥抱了我,求我别再说这样的话,她绝没有想逼迫我的意思,她理解了我的苦衷。我也更加理解这个女人,这个一直被在嫉妒中慢慢煎熬的女人。她仍然会时而不经意的抛出一个可能和何唐有关的问题或者事情,我总是莞尔一笑,提醒她我不能回答或者我不能帮忙,她总是报以苦笑。
日期:2018-04-18 22:04:18
对这个三角恋中的每个人我都抱着不偏不倚的态度,无论他们对我说什么,我都是一个忠实的听众,严格的保守他们的秘密,三个人中不论是谁都不能撬开我的嘴得到另外两人的秘密。我也绝不向他们隐瞒我和其他两人之间的友谊。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三角形的重心,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三角形里不断的调整自己的位置,使之得以保持平衡,不至倾覆。促使我这么做的,与其说是道德上的责任感和义务感,还不如说是这里的每段友谊都让我格外珍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美好,与他们相处让从来不是势利倾交,而是有着共同志趣的鱼水之交,我从他们那里得到快乐和尊重,我也因此依恋他们。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把和他们的友谊尽力维持到底。
有一次何唐有急事需要子明帮忙,她用电话联系不到他,便托我去学校寻他。我犹豫了一下,拒绝了。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但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帮你去做。如果我帮你做这件事,那意味着我在帮你接近子明,而使子明远离另一位我同样非常尊敬和喜爱的女性,我无法做使她感到痛苦的事情。假如我不认识她,我尚且需要考虑这样做是否合乎道义,现在出于对她的爱和尊敬,请原谅我无法从命。”
我在电话里说这番话的时候口气难免有些生硬,我又无法看见何唐的表情,所以挂上电话后不能不担心这是否会让她产生不快。后来见到子明的时候,子明对我说何唐把这件事对他说了,出乎意料的是,他说何唐十分赞赏我的态度,并且在他面前把我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这让我受宠若惊,也让我对何唐更加尊重。
子明再次谈到那个建议。
我回答说:“你知道吗?不光是何唐,你夫人和你妹妹都不赞成你的建议。”
他的肩头夸张的往下一耷拉,仿佛被压垮了似的:“那这么说你是会拒绝我的了。”
我点头:“这是三位格外聪慧的女性。”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把大手一挥,“你要是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让我聊尽薄力,或者—你哪一天改变想法了,随时告诉我,这扇门始终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