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特马的，受不了了，这种令人脚趾抠地的标题再也不想取了（

本来想昨晚发的，结果修文的时候困晕过去了，不出意外明天也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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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燃起一些希望，我又被当头一棒打晕了。他根本没有留下什么交流的余地，像一条泥鳅一样滑走，留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瑟瑟发抖。

枯萎的黄叶被风一吹发出咯沙咯沙的噪音，让我无比烦躁。我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总感觉眼泪要冒出来了，都怪迎面吹来的风。

往些时候，我总是和小白一起买车票。但这次因为特殊情况临时变更，我只好与他分开购买。毕竟是要去见我妈妈，小白也算是松了口，没有拒绝回我的信息，在我的逼问下说出了班次。

虽然买在了同一天，但我的票比他早了整整六个小时。我下午一点钟就能到车站，而他的话，就算不遇到延误等突发状况，也至少要晚上七点钟才到站。

即便对于这种只会增添麻烦的情况感到不理解，但是拗不过小白，我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办事。前一晚我妈就开始跟催命鬼似的打来电话，问几点的票，什么时候过来。一问小白才知道，我妈也给他发了许多消息。

我喜欢南下的列车，空气逐渐变暖，湿度逐渐升高，虽然坐在封闭的车内，但这种在地图上下行的想象给人带来的感觉很奇妙。

可上大学以来，独自坐车回家还是第一次，竟意外觉得有些近乡情怯。身旁坐的都是陌生人，我把耳机戴在头上，靠着微微震动的窗沿，总觉得小白也该存在在这一片空气当中。好像他待在我旁边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他并不是理所当然待在我身边的，这么久以来，我总算稍微认识到这一点了。他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亲人，有随时离开我的权力，有去往同一个地点却不乘坐同一班车的权力，而我却忽视了这一切，把这些都当成了习惯，异化为习惯的特权。因而当我经历六个小时的高铁，独自背着包走下列车时，整个人突然就变得脚底发飘，很没有存在感。

方才列车内拥挤嘈杂的气氛还模糊了这一点，但此时下了车，接触到实实在在的空气，寂寞的感觉突然清晰起来。

我看着与我一同到站的乘客团簇着走向候车大厅，但我却呆呆站在原地，与偷闲下车抽烟的大哥们一起，望着列车中停，附近的轨道发出低吼，一辆接一辆的列车驶过。直到抽烟的人们回到了车内，我依旧颓然站在原地。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开始催我，我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小白，想问他出发了没有。一直到铃声响完为止，明知他不会接，但是依然舍不得挂断。

我走到候车大厅。随便找了一行无人的空座位坐下，小白的信息从手机上弹出来：上车了。

我一下子安心了许多，回复他“我在候车室等你”然后便关上手机。一小时也好，十小时也好，只要他回来，我肯定得等他一起。

候车室里很温暖，意外的是人流也不算大。耳机以外人来人往产生的白噪音让人昏昏欲睡，再加上早上起得太早的缘故，我听着音乐就开始打盹。期间我被隔壁一个惊雷般的喷嚏吓醒一次，可睁眼一看天色还亮堂，便霸占了一整行座位，躺倒后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我梦见了许多东西，有红烧牛肉面，刚出炉的面包，星巴克的咖啡香味还有婴儿的哭声，陈年的行李箱气味与腌干菜的味道，油纸袋哗啦哗啦作响的声音；梦见了小白，接吻的味道，床单的味道，刚洗完的衬衫的肥皂香气，薄荷味的烟，还有他哭泣的脸庞，眼泪的味道是咸的......

我梦见小白坐在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那天的公交车上，但我并非站在车窗外看着他，而是与他一同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我，另一个我。

那个对之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的“我”随着车辆的开动逐渐从视野里远去。身旁的小白带着耳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这样静静地呆着，却在某一个时刻猝不及防地开始抹眼泪。

我坐在他旁边，他却看不见我。他的眼泪越来越多，涌成了河水，流过我的心脏。他手捂住脸，肩膀一耸一耸地抖动，却还是漏出微弱的抽泣。车上人很少，没人注意到他，只有邻座的我能看见。我看见了他悲伤的样子，想拥抱他安慰他，但是手却从他背上穿过去，尝试了好几次，怎么碰也碰不到他。

小白，小白，佟加白！我大声叫他的名字，但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车快要到站了，他的眼泪也停了下来。我坐在车上，目送着他穿过我，平静如常地走下车，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我变成了幽灵吗？还是他变成了幽灵？我颤抖地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存在在他的世界里，我是魏朱墨与佟加白之外的第三个存在。我叫他他不应，我碰他他不理，这是比监禁更为残酷的刑罚，我宁愿他用绳鞭笞我，用唾沫羞辱我，也好过他就在我的眼前，却完全不回应我。

魏朱墨，醒醒，醒醒。遥远的声音传来。

我不愿醒来，非想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想停留在梦里。车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我在颠簸中惊魂未定地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我被一双手摇醒了，动作十分之粗暴，导致我根本没有想到那是小白。

“....醒！”他的声音逐渐清晰，让我以为依旧是在梦里。我迅速抹掉眼角残留的泪痕，好半天才平复心情。

小白在我面前俯视着我。他的脸色很难看，我一开始以为他坐车身体不舒服，直到对上他阴沉的眼才意识到他在迁怒于我。

他语气很冲：“你在这里睡什么觉？”

我觉得脸颊发烫，吸吸鼻子：“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回家。”

“候车室那么大，万一我直接走了呢？万一我根本就不会来呢？”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浪费时间，蠢得要死。”他扔下这样一句，就提着包往前走。我猛得起身，虽然差点被绊了一觉，但很快追上他想接过他手里的包，他没好气地拒绝了，用肩膀隔开我，根本没和我客气。

因为搬家到城里的缘故，我们家目前位于一座靠近市中心的小区，离地铁站很近，从高铁站坐半个小时地铁就到了。但地铁的坏处就是拥挤。

高铁站上车的人很多，我们被后来的人流簇拥着往里面推，被迫紧紧靠在一起。他被挤在门边，而我面朝着他，几乎是整个人被迫扑在他身上。明明已经快被挤扁了，人好像还在不断往上涌，抱着不占据最后一丝空间不罢休的心态，车厢里的大叔大妈把我们之间本就逼仄的空间越拉越近。

我根本没时间为刚才的梦感到伤心，因为真实的能触碰到的小白正令人困扰地和我挤在一起。我的下巴正好到他额头的位置，这个视角很像壁咚，实在是糟糕到让人说不出话。我头皮发麻装作毫不在意，努力撑着车门边缘，尽量在他和我之间留出足够的空隙。一边眼睛到处乱瞟，装作对人群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白却突然开口说：“在阿姨面前，尽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因为他平视着我大概脖子的位置，温和地说。

见到久违的小白，发现他突然回到了曾经熟悉的模样，我却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的脸好红。”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头发在那一瞬间擦过我的衣襟。

我不好意思地扭了扭下巴，摸摸脸：“是吗，可能睡太多了，闷的。”

他补充：“你别转来转去了，会撞到我。”

我差点腿一软，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他指的是我脑袋别晃了。我正自顾自尴尬着，他已经重新塞上耳机，闭上眼睛仿佛入定。

车上的味道鱼龙混杂什么都有，汗臭味，几天没洗的脏衣服味，陈年的编织袋味，淡淡的消毒水味......不过幸好，我的嗅觉暂时失灵了，只闻得到小白身上淡淡的薄荷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