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沈宝云这一阵非常繁忙,不但要在白天参加基地组织的各种劳动,晚上还要趁大家熟睡之时进入空间播种庄稼植物,还在这时草原山谷上已经长出了青草,除了兔子之外都可以放出去自己觅食了,否则她真要找个借口失踪一些日子了,但即使这样,这种双倍劳动也把沈宝云累得腰酸背痛。
这一天阿彪就说:“阿宝,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的脸都是白的,你没事吧?”
沈宝云笑着说:“没事,只是有一点累,过一阵就好了。”
阿彪开着玩笑说:“幸好你没有发烧,否则我真会以为你被丧尸咬了呢!要说阿宝你也太小心了,一直睡在驾驶室里,这样是休息不好的。”
沈宝云摇摇头,说:“我还是觉得这样更可靠一些。”
阿彪脸上露出一副没办法的表情。
这两天小逸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杜崇伦带着他去了军队的医疗处,三个多小时之后才回来。
大家看着他阴郁的脸色,关心地问:“崇伦,怎么样,小逸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杜崇伦苦笑一下,说:“是腮腺炎。医疗处只有两个大夫,一个是军医,另一个是平民,还有一个护士,他们要管营地里几百人的医疗。很多人,大部分是老人孩子在那里等待治疗,他们忙不过来,而且药物奇缺,药房里没有腮腺炎的特效药,他只给我们拿了一点连翘解毒片,先试试行不行。”
沈宝云听了,说:“我小时候也得过腮腺炎,我们那里叫痄腮。一位万事通阿姨说是热毒,当时是用仙人掌捣烂敷在腮上,过了些日子就好了。”
穆昆点头说:“是的,过去的土方法的确是这样治的,但现在我们去哪里找新鲜的仙人掌?即使是这种沙漠中的植物,一年不浇水恐怕也萎蔫了。”
沈宝云说:“我们四处找找看吧。不过我这里有芦荟粉,先用水调湿了给他敷上,芦荟也是消炎解毒的,或许有点用。再喝一些菊花水,我记得我还有一些白菊花的。而且我们还有消炎药,或许会有用。”
穆昆说:“芦荟粉的确不错,上次我脑袋后面的伤用了芦荟粉,很快就好了。”
沈宝云灵巧地用布块包着药糊贴在小逸的脸上,边沿用胶布粘牢,然后拍着他完好的那半张脸,笑眯眯地说:“好了小逸,现在你就是个英勇的伤兵了!照镜子看一下,帅极了!”
小逸在镜子里看着自己像包子一样的脸,苦恼地皱起眉头。
十几天之后,正是初一的夜晚,天上一片漆黑。沈宝云、许岩和穆昆在巡逻队里正在巡视围栏,忽然一个走在队尾的巡逻员一下子被扑倒了。
他立刻用手拼命撑着身上的东西,叫道:“丧尸!丧尸!”
许岩立刻过去一刀扎在丧尸脑袋上,将那丧尸从队友身上弄了下去,然后问:“你没被咬到吧?”
那人站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倒地的丧尸,说:“还好没有。没想到围栏里居然也进了丧尸,万幸只是这一只,否则营地今晚就要遭难了。”
正在这时,只听不远处的帐篷里一声惨叫,一队人立刻紧握武器赶了过去。
在一个旅行帐篷周围聚集了十几只丧尸,沈宝云弹弓连发,其他人也不住开枪,将它们都打到了,再进入帐篷一看,只见里面三只丧尸正倒在地上,一个女人抱着年幼的孩子缩在一边,两个男人浑身是血,喘息着坐在地上,其中一个身上有伤口,显然被咬了。
许岩有些黯然,问:“你们感觉怎么样?”
一个中年男人苦笑着说:“伤口疼,估计过一会儿就会发烧了,好在健民没事。我们真没想到它们能进来,刚才有人在外边敲帐篷,我们以为是邻居忽然有事,找人帮忙,哪知一拉开帐篷,外面居然是行尸!它们一下子就扑了进来!伙计们,以后夜里如果有人敲门,一定要问清楚才能开门啊!”
穆昆自责地说:“没想到我们每天巡查,仍然让丧尸溜了进来!”
沈宝云说:“先不要想这些了,先生,你快去医疗站吧。战友们,我们再去巡视一下周围,或许还有其他潜进来的丧尸!一定有什么地方有了漏洞,它们才能进来。”
巡逻队员们一想到源源不断的丧尸,心里都紧张起来,他们连忙走出帐篷,紧张地四处搜寻。
这时其他帐篷里的人也都被惊醒了,纷纷出来探看究竟,整个营地都被轰动了,仿佛沸腾的水一般,到处是亮光和噪音。人们看到这里的惨状,便再也睡不着,强壮的人都出来共同巡逻。军队也全部出动了,他们立刻训练有素地开始搜查。
原本漆黑一片的营地里亮起了点点灯火,人们有的打着手电,有的提着风灯,仔细搜寻每个角落,很快就从其他地方又传来惊叫和惨叫声。
丧尸果然从一个缺口源源不断地涌进营地,惊惶的人们纷纷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四处奔逃,混乱之中有些地方着了火,火光让丧尸更加兴奋,它们吼叫着的脸都扭曲了,而且还吸引得远处树林中也传来骚动声。
勇敢的人们组成一个个小队,互相掩护着全力击杀丧尸,沈宝云背后是许岩和穆昆,她感到后背十分安全,便镇定地通过瞄准镜射击远处的丧尸。这时一个丧尸忽然从侧面冲了出来,沈宝云一个激灵,飞快丢下弹弓,拔出短刀一刀就扎进它的脑骨里。
飞快转过来相救的许岩看着已经倒地的丧尸,吁了一口气,说:“看来还是枪好,远战近战都管用!”
沈宝云拔出短刀,耸耸肩说:“可是枪弹都是有限的啊,而且声音又大。”
许岩看了看周围,紧接着又砍倒一个丧尸,然后说:“我们今晚的动静已经不小了,估计方圆几里的丧尸都会闻风而动。”
快天亮的时候,营地里已经一片狼藉,军队终于宣布营地已经安全了,人们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人们发现有一处围栏松动破损,丧尸都是从那里涌进来的。修好了围栏后,大家这才回去吃饭,营地里炊烟袅袅,各个团队留守的人这时已经做好了早饭。
许岩把一个烤玉米饼递给沈宝云,说:“这上面加了前两天刚分下来的炼乳,真是奇妙的搭配。”
沈宝云冲他一笑,接了过来。
穆昆咬着饼子,说:“昨天进来了估计有一百多个丧尸,我们又损失了一些人,我感觉活人的队伍就这样被慢慢消耗,越来越少,而丧尸群却总是那么庞大,而且会显得越来越多。”
小曼说:“这真是糟糕的情况,它们庞大的基数基本没变化,而我们的少量幸存者却日益减少。”
沈宝云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阿彪说:“这还不够糟糕啊?遍地丧尸啊!那你看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沈宝云看了看他,轻轻地说:“繁殖。”
阿彪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说:“那可太吓人了!如果丧尸也会生儿育女,我们就更无处躲藏了!”
当天上午,军队营地便新颁布一条规则:当外面有人敲门时,必须询问来人姓名,得到应答之后才能开门,如无应答,立刻呼叫报警。
过了两天,营地的东南角,早上几个女子正在烧火做饭,忽然隔壁一个军用帐篷的门打开了,里面晃荡出十几个人来。人们都没有注意,这些新出来的人脸色是惨白的,眼神是呆滞的。
很快,那些眼神迷茫的人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烧饭的人身上,他们步履有些不稳地走了过去。
几个女子发觉后面来人,只略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邻居,便也没有在意,继续做饭,口中还说着:“起来了?昨晚还算太平,总算平安地过了一夜。你们也该准备做饭了吧?”
这时一个男人忽然扑到一个女子身上,冲着她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那女子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声,拼命挣扎。周围的几个同伴这才发现不对,她们连忙拔出身上的匕首去帮助伙伴,但这时其余十几个人全都贪婪地扑了上来,把她们扑倒在地上,虽然有两个丧尸毙命,但几个女子却全都被咬死了。
周围的人群又沸腾了,人们纷纷拿着刀具棍棒从四面八方赶来,过了几分钟,终于全部消灭了那几个变异者。
这一次的伤亡很大,连变异加上被咬死咬伤的人,一共有二十六个,但给大家最重大的打击还不是单纯的死亡人数,而是这是一次从营地内部发生的变异,就是说自己身边的战友随时可能变成丧尸,自己最大的危险可能来自身边的同伴。
房车里,团队中的人正在严肃地谈论这件事。
娇妮疑惑地说:“很奇怪,那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异?不是说突发变异期已经过去了吗?现在的活人应该都是抵御过了突发变异,是安全的活人了啊!”
许岩面色凝重地说:“我进去看了他们的帐篷,里面有呕吐的痕迹,他们在变异之前曾经呕吐过。”
沈宝云说:“是食物中毒?”
杜崇伦心中一动,说:“知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吃的是什么?”
许岩皱着眉说:“据说他们昨天运气很好,打到一条野狗。”
杜崇伦沉思道:“狗是食肉动物,现在它们的食物也难找,所以它们或许感染了丧尸病毒。”
大家都一愣,小曼惊讶地说:“你是说它们……吃了人?”
杜崇伦点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还记得我们前些日子看到的那条蛇吗?或许是野狗吃了被丧尸咬过的死人,然后也感染了这种病毒,现在人吃了它,它便把病毒又传回到人身上,因此他们是丧尸病毒中毒。”
阿彪倒抽着冷气,说:“这也太玄了!现在连食物都不安全了!难道我们今后打了猎物,还要看一看它是不是安全的?”
许岩沉静了片刻,说:“那也不至于,或许草食性动物是安全的,毕竟它们吃的是植物,不会直接感染病毒。”
杜崇伦阴着脸,说:“这还真未必!比如被污染的水源,还有滴在草叶上的丧尸的血。”
阿彪顿时向后仰倒,叫道:“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个也有毒那个也有毒,难道今后要活活饿死?”
沈宝云说:“这么说现在最安全的食物就是从前加工出来的食物,如果捉到了动物,就要好好看看是否健康。如果这里有研究机构,或许会研发出检验药品,但我们跟随的是纯军事部队,没有带着生物研究部门,所以今后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了。”
一想到今后的食物来源会更加匮乏,人们的心头都沉甸甸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用丧尸群来围剿,活人就会自己把自己饿死了。
沈宝云也在担心,她担心的是今后怎么让大家相信自己拿出来的食物是安全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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