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许强有些诧异地喊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尸体抬回来，不要招摇，不要惊动官方。”顾伯豪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到让电话那头的许强都感觉到了不安。

说完，顾伯豪挂断电话，随即掏出手机，直接给沈天和打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豪哥？”

此时，沈天和正坐在尼桑面包车内，被于大海三人当街持枪追杀，从电话的外音里，顾伯豪能听见零星响起的枪声。

“红兵走了。”顾伯豪说。

“什么？”沈天和无比惊愕，“金友庚？不，他没那么傻，是吕薄荣的人？”

“蝎子动的手。”顾伯豪的语气低沉，话语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偏执、疯狂：“蝎子、黎波、汤力都得死！！在死之前，我要黎波跪在红兵的尸体前，他必须忏悔、赎罪！！”

电话里，沈天和沉默足足十几秒，才语气艰涩地说道：“可这一次，他还没露头！”

“99年，白凯南在野吉坪遭遇枪击，当时咱跟白凯南吕薄荣弄的很僵，道上人都在传，是你我干的，可真的是你我干的吗？后来我查来查去，当时有机会出现在现场，并且有这个时间的，九成可能性是汤力！”顾伯豪语速缓慢而低沉：“同样是99年，旧城区改造，小飞带人刚去旧城区，杜青就收到的消息，这么巧？后来小飞还失手把沈琨打死了，被迫去顺安躲灾，我当时一度怀疑是财神干的，但财神跟咱有深度合作，他根本没这个动机，还有上次老水泥厂，不是他背后递信还有谁？这一次就更绝了，大马河坝摆场的事儿，消息放出去满打满算没到两天，这么快，自顾不暇的吕薄荣就从谭星跑到瑞L来了？你那有枪声，是吕薄荣的人是吧？吕薄荣的人能精准到在大宛小区附近埋伏你，这已经说明许多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

“没那么多毕竟！我问你，你是GCD吗？”

沈天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一个政党要保持长久的生命力，需要透明完善的法制，需要公平公正的治理理念，需要健全充分的监督体系。”顾伯豪语气低沉地说了句，顿了顿，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分贝极低的吼声：“如果丨警丨察和法院能解决所有问题，还有我们的存在吗？！我们不是庙堂，我们是江湖，我们是黑社会！法院判不了他，我来判！关公治不了他，我来治！”

沈天和沉默一会，沙哑回道：“好，我马上通知坤沙。”

话音落，两人挂断电话。

顾伯豪连招呼都没打，站在走廊里，冲徐俊马涛等人招招手，便快步下楼。

与此同时，楼下停车场，黑色皇冠车内。

驾驶室的车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敞开，车门口的地上，有七八个熄灭的烟蒂。

停车场昏黄灯光下，汤力眼神透着挣扎地抽着烟，时而抬头望一眼医院大楼，左手拿着个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是拨号页面。

镇卫生院人很少，停车场距三楼楼道口位置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顾伯豪去三楼楼道口打电话时，汤力也听见了，也隐约看见了。

虽然，汤力不知道顾伯豪给谁打的电话，更听不见打电话说了什么，但隐隐约约的，汤力有一种直觉，危险的直觉！

正当汤力犹豫着要不要给黎波打个电话时，医院北面楼道口传来脚步声。

顾伯豪领着徐俊马涛等人，已经下楼，直奔停车场走来！

这个时候再给黎波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显然都已经来不及了。

短暂思考后，汤力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望着昏暗楼道处迎面走来的顾伯豪四人，脸上绽放出笑容，神色放松的下车，招手。

但很快，汤力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他发现顾伯豪的脸色异常难看。

那是一种毫无伪装的难看，双瞳中透着肃杀，一张脸紧绷着，仿佛被零下四十度的寒霜笼罩，尤其是他看汤力时的眼神，透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与失望。

汤力心中咯噔一下，望着呈品字形走来的徐俊马涛与丁凯三人，沉默一会，挤出一丝笑容，问：“豪哥，回去还是？”

顾伯豪伸出手指，隔空指了指汤力，一声低喝：“下枪！”

“哗啦啦！”

下楼时，顾伯豪就已经跟徐马丁三人透露过只言片语，此刻，徐马丁三人都有心理准备，闻言，立马攥着枪上前，三支枪呈品字形指着汤力的脑门！

汤力浑身僵硬，看着顾伯豪：“豪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伯豪没回他，向徐俊使了个眼色。

徐俊立马举着枪上前，贴近汤力，用枪指着汤力的胸口，一手在汤力裤兜里摸了摸，从裤兜里摸出一支开了保险的六四手枪！

整个过程，马涛与丁凯手里的枪都指着汤力的头，汤力不可能有丝毫的动作。

伴随着汤力的枪被收走，汤力心都沉到了谷底，但脸上还是一副错愕的表情。

“上车！小徐你开车，回聚仙茶楼。”顾伯豪一手插兜说了句，拽开皇冠车门，上了皇冠副驾驶。

随后，汤力被马涛与丁凯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上了皇冠后座，徐俊则是弯腰钻进驾驶室，点火启动皇冠。

“嗡~”

伴随着丰田皇冠驶出镇卫生院，医院正门侧面的小巷子内，一台熄火的GL8车内也骤然点火，随即跟了上去。

许俊驾驶着GL8，他内心有些紧张，手心满是汗水，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

车内，芮钢、余良张冰都在，皆面无表情，眼神肃杀地盯着前方距离不到二十米的丰田皇冠。

“何红兵已经办了，顾伯豪今晚必须得没，得送他下去陪何红兵！”芮钢把窗户开了一条缝，抽着烟，眼神冰冷。

张冰推开保险，撸动下五四枪栓，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车窗外有零星车辆的街道，说道：“这里动手怕不太方便，大马路上，有车有人，动静有点大。”

“管不了那么多了，干完直接去红河，荣哥已经等不及了！”

芮钢冷冷回了句，屈指将烟蒂弹出车窗外，攥着枪，杀气腾腾地冲许俊说道：“找机会别车，速战速决，干完就跑！”

许俊眼神游离：“不知道顾伯豪车上有几个人，他们肯定也有枪，咱没优势...”

“管不了那么多了！恩恩怨怨，今晚必须有个了结！”芮钢语气决然地说道。

夜色下，疾驰的GL8后方大约三十米远处，一台黑色桑塔纳车内。

皇冠、GL8、桑塔纳。在这万籁俱寂灯光昏暗的夜色中，三台车，宛若港片电影一样，大马路上疾驰着。

坤沙一手攥着枪，瞄了一眼前方的GL8后，飞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沈天和的号码拨了过去，但此时沈天和正在被于大海追杀，根本没时间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