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张浩民挤出一丝笑容,向徐国兴走来。
徐国兴脸色阴沉地瞪了张浩民一眼,“别叫我徐叔,我担不起!”
说着,徐国兴指了指身边的一名高高瘦瘦的丨警丨察,说道,“这位是县公丨安丨局的副局长王栋同志,他有话找你聊。”
张浩民闻言,连忙冲王栋伸出双手,“王局长,你好你好。”
王栋脸色严肃,“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回局里聊吧?”
“好,好!”张浩民点头,随即跟着王栋上了警车。
十几分钟后,县公丨安丨局,副局长办公室内。
“能跟我说说现场的情况吗?”王栋给张浩民散了支烟,问道。
“可以,现场情况挺混乱,当时我大哥沈天和去院内敬酒...这个人窜出来以后,举着双枪,抬枪就崩...哦,对了,他化过妆,表面上是六十多岁乡下村民模样,实际上本人还不到四十岁。”张浩民缓缓说道。
“你认识他?跟他有仇怨?”王栋挑眉问道。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化妆?”
“六十多岁没那么矫健的身手,他的眼神也不像六十岁老人那样浑浊。”张浩民解释一句,顿了顿,提醒道,“还有,前几天晚上。凉都市区,凯撒酒店门口,酒店的老板阎学文被当街枪杀,我怀疑,就是这个人干的。”
“你没开玩笑?”王栋脸色一沉。
“相信丨警丨察同志已经去案发现场了,是不是同一人,等你们把证据收集回来,做一个弹道轨迹对比就行了。”
王栋闻言,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浩民。
“帮个忙,帮我们的画师把模拟画像弄出来,行吗?”王栋问。
“没问题。”张浩民点头,他其实有袁承茂的相片的,但他没说。
几分钟后,张浩民跟着一名丨警丨察离开办公室,去了案情分析室。
而王栋副局长也是拿起桌上的座机,向市局汇报起来。
“局长,向您汇报一个情况...”王栋眉头紧锁地说道,“是这样,我们刚刚从张浩民口中了解到一个情况...杀手很可能跟前几天发生在凯撒酒店的枪击案有直接关系,作案人可能是同一人...弹道轨迹对比正在做...嗯嗯...我知道,徐书记的侄子在我隋城县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压力也很大...我保证,一定全力以赴...嗯,局长,等我们好消息吧!”
另一头,隋城县某会所内。
凯撒的老板之一,章全发站在抽着烟,面无表情说道,“富三,跟马力老狼他们说一下,告诉下面还在路上跑的兄弟们,留意一个人...这个人的照片我一会发给你,别问了,这事儿很重要,别掉链子...好,告诉在路上跑的兄弟,提供线索的,有奖励...”
章全发不但在凯撒有股份,也是凉都最大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公司名下登记的出租车有2600多台。
章全发这人虽然靠着打打杀杀发的家,但成名之后,也没太压榨下属员工。他对公司旗下出租车司机很客气,给予旗下司机很多优待,别的不说,光是出租车每日营运费这一项,在全市二十多个出租车公司内,就属章全发的出租车公司最低。
私底下乃至一些开会的场合,章全发也不摆架子,都是以兄弟相称。
因此,章全发出租车公司下,很多出租车司机都挺感激章全发的,也愿意给他办事儿。
章全发一个电话,全市两千多台出租车就动了起来,收到信的司机在街上载客跑单的时候,也留了个心眼,时刻留意有没有跟黑哥长得相似的人。
这个蓬勃发展的时代,也是最后一批混子野蛮生长的时代。
隋城县有个叫田国祥的大哥,这人出生于60年代中期,脑瓜子灵活,胆子大的他改开后,靠着倒卖明珠城的H碟,赚了第一桶金。
赚了钱以后,田国祥也笼络了一大批兄弟,嗅觉敏锐的他,又踩到了风口,开起了录像厅,台球厅。
八十年代末期九十年代初,这个年代娱乐方式匮乏,录像厅台球厅这玩意真的是跟捡钱一样。
此后短短数年,田国祥迅速崛起,在九十年代中期,万元户还能挣扎的年代,田国祥身价已经数百万,手底下的小弟加外围的马仔数十个,在隋城一时风头无二。
再后来,田国祥年纪也渐渐大了,也娶了媳妇,生了五个娃娃,被家庭缠着身子,整日周旋于老婆孩子热炕头之间,彻底没了争强斗狠的心气。
田国祥与张浩民认识,是在去年年初,当时他经朋友介绍,去市区凯撒赌场玩,一来二去,也就与张浩民有了不深不浅的交情。
道上的很多关系,其实也就这样,富贵时,大家认识你,有难时,肯伸手的并不多。
甭管现实也好,势利也好,社会就这么个状态。
沈天和入狱这几年,几步棋走的非常大胆,收获也很大。
一是周理跟付国邦女儿付倩倩结婚生子,随着付国邦仕途节节攀升,凯撒明里暗里属实得了不少实惠。
其次,凉都赌场开起来后,整合了凉都道上的好些个头面大哥。
凉都这个赌场可比顺安那个大几圈,这个赌场对凯撒而言,不仅仅是吸金兽,更像是一张名片,将凯撒的名望推向整个黔州。
风头正劲的凯撒自然也认识了不少人,尤其是张浩民,这些年“主政”凉都,凉都道上的牛鬼蛇神的大哥、商场上的正经不正经的大小老板,官场上的处级厅级干部,认识了一大片。
在这种背景下,当张浩民从公丨安丨局出来,亲自给田国祥打电话求帮忙找人时,田国祥一口就答应下来。
张浩民不仅仅是给田国祥打了电话,还给认识的隋城县的好几个大哥打了电话,言辞恳切的求帮忙。
傍晚六点半。
黑哥骑着摩托车,一路冲出村,冲到镇上。
顺着306省道,一路往北。
到了傍晚六点半时,他已经到了隋城县县城。
“吱嘎!”
黑哥把摩托车停306省道的一条河边,点了支烟抽着,摘下头盔,边抽烟,边眯眼扫视着前后人群。
此刻天快黑了,路上人很少,黑哥吸了口烟,猛的一脚,将摩托车踹进河里,随即不紧不慢地向县城走去。
县城,紧挨着306省道的一个网吧楼下,一台出租车内。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青年双腿搭在安全气囊盖板上,车内开着灯,司机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看的入神。
“咚咚!”
听见有人敲车窗,司机扭头一看,就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夹克衫的中年正趴在窗户口,龇牙看着他。
司机看着夹克衫中年,愣了得有两秒钟,然后降下车窗,吞了口唾液问道,“搭车?”
日期:2024-01-31 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