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9-19 00:3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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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香转过身子的时候,我看见她的一只手还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残疾人?柳香?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我弄不清楚,但我知道,这次意外的尴尬相逢意味着什么。柳香,她决绝地放弃了我俩终生相守的希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爱,至少,我俩的爱会留存在她的记忆里。当我喊出我爱她时,她能够相信她是我的唯一;而今天,她看见了我与唐雪手拉手走在雪花飞舞的大街上,她一定会以为我移情别恋了,她心底那份用生命堆砌起来的爱情堡垒也随之坍塌了。而对于我,即便是我跟柳香的爱情没有结果,我也不想让柳香看到这尴尬的一幕。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因为此刻,我说什么都苍白无力。柳香看看我,便把目光盯在唐雪身上,问我:“哥,这
位是?”
我不知该怎么介绍唐雪,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倒是唐雪说话了。她说:“我叫唐雪,是你哥的朋友,是很好的朋友。昨晚,我看见你和另外一个女孩站在桥上,那个女孩喊了你的名字,我才知道,你就是秦仲远挂在嘴边的柳香。今晚,你哥是我给拽来的,就是为了找到你。”
柳香淡淡地笑了,语调轻柔地说道:“我该叫你姐姐吧?今晚,你和我哥来到这里,我想,你是为了告诉我,秦仲远的感情有了落脚的地方。姐,我没说错吧?”
日期:2013-09-19 00:34:52
唐雪一时语塞,不知道回答错还是没错。即便唐雪知道了怎么回答,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柳香等了片刻,不见唐雪回答,便俯下身子对那个中年残疾人说了一句什么,才挺起腰板对我说道:“哥,我知道,你的婚姻生活挺苦的,你找个女朋友,这我也能理解,况且这个姐姐生得这么美,气质又这么好,又会说话,我也替你高兴!可你已经知道我来过这里了,很有可能会遇见我,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为什么还要我看见你俩在一起?不管你我的感情到什么地步了,你都应该考虑一下我的内心感受才是。再说了,你这么做,老家那边的嫂子怎么办?她是一个好人,我放弃了我追求了一生的爱,就是因为你有这样一个好妻子。是她的善良、勤劳、孝心、宽容打败了我,我不能不选择放弃。假如这位姐姐知道了我有这样一个好嫂子,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选择放弃呢?”
日期:2013-09-19 00:38:52
柳香说得我浑身不自在,唐雪更不知道该怎样应答。这时,我听见那个残疾人一声响亮的干咳,好像是给柳香递话什么的。柳香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使劲地咬了一下嘴唇,慢慢地走到我跟前,双手搭在我的臂膀上,上下看了看我,说:“哥,和你分开以后,我想了好多,想着我与你的交往经历,包括我和于一阳交往的经历,想了许多,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惩罚?我以为我走出来了,可我的心,还在你我的世界里转悠。前些日子,我来这里,又遇见了这位失去双腿的叔叔,他不仅资助我做了一点生意,帮我还上了一些饥荒,同时,他也没少开导我,帮我打开了扭结在我心里的疙瘩。我能走到今天,你还能看见我,得亏了这位叔叔。
“其实,和我这位叔叔相比,你跟我都是残疾人,是感情世界的残疾人,一瘸一拐地走路,遇见死胡同,就认为无路可走了。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回过头来,甚至转过身来,可能就会发现:路就在身边。我说这些,是这位叔叔对我说的。他没有了双腿,可他走过来了,他就是这么过来的。他靠自己灵活的脑瓜,挣了不少钱。听他说了,感觉说得有道理,我就想重复给你听,很想重复给你听听。老家一别,我想,我再不会和你相见了,因为想对你说这几句话,我又想见你了。哎,之前,我还想,我遇见你会很平静,可今天,我还是不够冷静。尤其看见你和这位姐姐手拉手,我一时冲动,就说了过头话,对不起这位姐姐!希望这位姐姐能原谅妹妹不懂事儿。”
日期:2013-09-19 00:43:16
柳香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音明显地有些颤抖,语句也不连贯,絮絮叨叨的。以前,她的语言表达可不是今天这个样子的。她说完,放在我肩头上的手慢慢地耷拉下来,转身去抓轮椅的扶手。就在她一转身的功夫,泪水顷刻间就流满了她的脸颊。停顿了一会儿,她把头靠近那位残疾人的耳边,声音哽咽地说道:“叔叔,今晚咱们不看雪了,咱们回吧。”
那个残疾人用洪亮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今晚,你听我的,不来就好了!”
柳香接着说道:“今晚不是下雪了吗?这老天爷,为什么偏偏今晚下雪啊!”
听了柳香和残疾人打哑谜般地对话,我和唐雪对视了一眼,又都摇摇头。
柳香帮助残疾人推着轮椅,慢慢地前行。我跟唐雪默默地随着两人走着。这时,柳香在残疾人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残疾人便掏出手机,电话接通时,那位残疾人好像说了几句谁谁赶紧过来的话,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还想跟柳香说点什么,但此时,我能跟柳香说什么?我想,以后,只要我找到这位残疾人,就能找到柳香。想过,暗淡的心里就有了一点光亮。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残疾人的轮椅边,车刚停稳,柳香转身就钻进了轿车。我跟唐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轿车已经消失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