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健健康康的哟!”顾苏凉对我比划了一个肌肉的姿势。
“换心脏?”
“嗯,顾熙辰找到的顶尖的心脏病医生哦,他说他想和你过一辈子呢,所以你要换掉心脏,平安的活下去呀。”
听到是顾熙辰的安排,我不再疑问,是他,便是心安。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都安静地躺在病房里休息,等待最好的时期动手术。
顾熙辰偶尔来过几次,总是恰好地避过其他人,而洛浅再也没有来过。
“给,吃苹果。”顾熙辰用小刀削好一个大苹果,切成碎片递给我。他削得整齐划一而干净利落,我吃在嘴里,却甜在了心头。
突然,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是顾苏凉,他提着一大袋子我最爱吃的芒果。
顾熙辰看见他,惶恐在他的眼底喧嚣,他不安地站起身,躲闪到墙壁边。
“你走吧。”顾苏凉冷冷地命令顾熙辰。我皱着眉头阻拦他,但顾熙辰却回答了一声“是”然后就小跑着离开。
我不善地望着他,而他只是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尖,为我剥起了黄橙橙的芒果。
“后天动手术。”他风清云淡地说,仿佛是随口提起的话题,可以随意地丢弃在风里。
日期:2014-07-26 22:58
[18]
当我被推入手术室前满脑子都在重复循环播放着顾熙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特别是我们俩唯一一次接吻的经验。
“麻醉药。”
随着医生的针筒缓缓没入我的大动脉,我的意识渐渐被药剂模糊,视线开始被大雾侵蚀,然后我坠入了森林的迷雾。
迷雾中没有光亮,唯一散发着橙黄色的太阳光辉的只有那个迷雾里神秘的少年。
待我走近,出乎意料的,那个人不是我想像中的顾熙辰,而是一身中古世纪贵族所穿的黑色礼服,戴着巫师尖顶帽,穿着船头皮靴,一只眼睛被蒙上海盗眼罩的顾苏凉。
我正巧被他奇异的装扮逗乐了,但一阵潜意识的剧痛使我整个人都在抽搐,连迷雾也在波动。
“别怕。”虚无里的顾苏凉冲我大喊,他的声音令人莫名的心安。
手术室外。
手术室的门顶上亮着“手术中”的通红光亮,顾苏凉在门外焦急的踱步,时而走动时而坐下,只是一直一直地沉默。他没有穿冉染想象中那么诡异的服饰,而是一身冉染最喜欢的天蓝色。
他记得曾经冉染不经意间提起过,她最爱的颜色,是天空最纯净的蓝,是海洋最澄澈的倒影。那是天空的颜色,也是大海的颜色。
顾熙辰沉默地坐在角落的座椅上,他的双臂弯曲抱着双膝。
而肖柔也丧失了以往的活力,呆滞地死死盯着那盏红色的灯。
久久未见的洛浅也来了,她选择了距离顾熙辰最遥远的地方,她的身旁,是当初追随冉染的宫易,而此时宫易的臂弯为洛浅而敞开,她沉寂地躺在他的怀里。
只不过此时谁也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事情了,他们都在等一个结果。
是死。
还是活。
日期:2014-07-28 11:43
[19]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哭,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哭,
哭我。
此刻有谁在夜里的某处笑,
无缘无故地在夜里笑,
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走,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死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死,
望着我。
“各位是冉染小姐的家属吗?很抱歉…”
没等医生说完,顾苏凉就跳了起来,猛烈地摇晃医生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医生面色平静,这种结果他已然见怪不怪,太多家属听闻结果大多会是这种反应。
“我说,很抱歉我们手术已经结束,可是冉染小姐的新心脏仍然不跳动供给血液。”
“所以,我们宣布,冉染小姐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顾苏凉倚着墙壁缓缓滑下,眼神木呐,眼角有一滴泪水盈出眼眶。
“我不信。”
顾熙辰拉住他的衣摆:“节哀顺变。”
顾苏凉眦睚欲裂:“你让我如何节哀?!”
他破门而入,门内是监控室,透过摄像头他可以看见躺在手术床上安睡的女子,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纯洁不可亵渎。可身边的各种仪器显示了她的一切生命迹象全无。
紧跟着,其他人也进来了。
而顾苏凉又再度打开手术室的内门,冉染的身边是一盆盆的血水,蹭亮的手术刀在手术灯下闪着寒冰般的微光。
“冉染,你醒醒好不好。”
“冉染,算我求你。”
“只要你醒来我就告诉你一切真相好不好。”
“求你…”
……
顾苏凉歇斯底里地嘶喊着。
顾熙辰终于看不下去了,也冲着冉染小声的喊:“我是顾熙辰,求你醒醒。”
突然,监控室中的医生兴奋地喊起来:“有心跳了!”
而被隔离的内室什么也听不见,顾熙辰一遍遍喊着,顾苏凉的手指在她苍白的脸庞上游弋。
“身体各指数恢复正常!”
肖柔洛浅相拥而泣。
而顾苏凉和顾熙辰毫不知情。
他们只是绝望地尝试没有希望的尝试。
冉染的睫羽颤抖,干裂的嘴唇吐出无声息的三个字。
顾熙辰。
日期:2014-07-28 21:30
[20]
“冉染。”
顾苏凉半跪在手术床边,注视着冉染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和每一次吐吸的微微起伏。
她的嘴唇开裂,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顾熙辰的名字。
顾苏凉转头看着垂目的顾熙辰,顾熙辰慌张地后退:“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
顾苏凉起身,背脊挺直,眼神倨傲:“你只不过比我多到半年而已,我终将会将她娶到手的。”
然后他眼色复杂地凝望冉染的脸庞:“难道连唤醒你的人都只有顾熙辰吗。”
我终究还是健康地活了下来,虽然听肖柔和洛浅说,我活下来是多么的不易,顾苏凉又是如何的疯狂。
那顾熙辰呢?
他有没有为我的濒死而癫狂。
距离动手术已有半年了,我对那颗外来的心脏竟然毫无排斥,也就是说,我终于,成为了一个正常的21岁女生。
“冉染,那个我想对你坦白一件事。”此时我和顾熙辰正像一对平常的小情侣一般面对面坐着,手捧奶茶。我的颈脖上围绕着有顾熙辰身上浓浓的好闻的松草气息的毛围巾,头顶上戴着一顶他送与我的小尖顶毡帽。
我追逐着萦纡在鼻尖的湿热雾气,不经意地问道:“什么事。”
顾熙辰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日期:2014-07-29 19:40
[21]
“对不起,你身上的围巾,是肖柔给我织的,而我送给你的一切礼物只不过是转交顾苏凉的罢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顾熙辰深深的吸了口气,“几个月前前我就和肖柔在一起了。”
“不过是因为我的心脏病才好意的隐瞒我是吗?现在我好了,你就可以成功地逃离我了吗?”我指着自己的心脏,但习惯的剧痛不再袭来,心痛不再是一种事实,而是一种内心的感受,却更为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