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的干部解释说，防汛在急，龚市长按省防办的指示堤了。他看我们静下来认真听，口气变得硬锵起来，说在这非常时期，洪水闹得人人自危，你们还在这瞎磨功夫。没看见整栋大楼没几个人班，都投入防汛抢险去了。忙有人悄皮说，市长是你们说见见得了的吗，没看见电视的皇。郑师傅又说，真不可想象人民的市长怕见人民！我正要说话，孔道然说了：我是刚从工业围堤下来的，接待了你们还得赶去，今晚转钟要过洪峰。周师傅插话说，堤还要不要人，我们都可以。只要有口饭吃。张国庆唱反调说，你吃饱了，你老婆孩子么办。你不把话题扯偏了。周师傅争辩：谁偏了，你才偏了呢！现在是各顾各的时代，要你死了，你老婆不会讨人去？你儿子也跟着过好日子去。张国庆忿懑说，去去，扯不路。周师傅说，你才不路。他俩争论开，那几个干部正好冷眼阴笑。我忙制止：瞎争什么！听孔组长说。孔道然说，你们听我的，我说，不听说了也没作用。我动励他：你说了，我们才好商量么。孔道然还是挨了下才说，他不说正题，象作报告讲了一通国企改革的大道理。然后说，市里既然成立工作组进驻红炉，说明已经列入了重要的议事日程。前段已经卓有成效的让红炉厂的家底清盘了。后面怎么搞怎么彻底解决红炉的问题，偏偏汹涌起洪水。在我们荆江洪水和猛兽是搭词儿的是天大的事，这大家我都清楚。他在咧嘴滔滔不绝，我在内心悲哀。眼下厂子不行了，我们连堤防汛也排不档了。过去我还参加过民兵抢险突击队呢。又听到他亲和的嗓音：大家听我个劝，先回去。洪水稍稳住些，我们去厂里解决问题。郑师傅说，不，非要市长解决问题。宋主任插话说，全市象你们这样的企业几十家，都要市长去，除非谁有分身法，还有两个小办事员一直没开口，他们的话句句都有理，让你无法辩驳。郑师傅心里肯定不甘心，我在想着用更有力的话语拦截他，对孔道然我都还有点面子拉不下。然而，他并不顾我的面子，竟指名道姓喊马师傅。不过后面的话出人意料。马师傅，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堤去。不然我应该接你们几位馆去。这样，我不能亲自去，马师傅委托你把他们带去，找家馆子吃个便饭。这一百块钱是我的心意。他说着同时康慨地将一张蓝票子递给我。我支吾的，这、这……张国庆说，接了马师傅，难得吃干部的。你不接我接了的。郑师傅说，只你又穷又怂。孔道然说，别这么说。马师傅拿着，怎么少了？我一个月也两三百块钱，一个心意。我腼腆说，正因为你拿几个呆工资。一狠心忽地拿过票子，觉得他不再似女人手了。同时说，孔组长接客我们领了。不过，你刚才的话得算数。不然，我们再次来市政府，住在这亮堂堂的办公室里的。我是担心他的糖衣炮弹蒙哄我们。孔道然诚恳说，这些天你们已看到了，我孔道然是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我放心地说，行。又转而问他们，你们说象么样？大多数人说听你马昌俊的。郑师傅只好一言以蔽之。弄了大半天，红炉的事竟套到我脖子了。我也不怕，先去吃了这餐白再说，不然挨饿的肚子没着落了。孔组长，那我们多谢了。真话假话总算是从人家口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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