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张国庆神秘说,姓孔的怎么这快知道我们的行动了,是谁内奸通风报的信。原来,这晚了,他是为这事来的,我也感到吃惊,但并不畏惧,好汉做事好汉当。张国庆连连说,他没找到你,又找到我家去。也不知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伍燕还客气地给他到茶真厌弃!他也会说话,说红炉停厂这久了,特地门看看。这次请张师傅他们帮助清账,望你贤内助多支持。说得伍燕高兴得合不拢嘴的。我训了她:去一边去,人家孔组长是来有工作的。他却温存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去,我们到厂部坐坐,不打扰家里了。你听,他出门了又怎么说的,说要我喊了你们一起去商量明天的事。看他惊惶样,我插话说,他要商量明天的事,怎么肯定是我们访的事,你不要慌神自露马脚了。张国庆忙说,我什么也没说。
快到小会室,我们警惕的闭嘴。其他人已经来了,还有王厂长和工会的柳主席。顶的白炽灯有的瞎了,不能相映成辉,荧弱疲惫的把人的脸像照得黑不溜秋的没有光彩,几个有了风锈的壁扇有气无力的吹着不着边际的风。孔道然等我们一进门,热情的招呼:来,马师傅,里面坐。我大大咧咧过去,隔着他两三个位子坐下。他接着认真说,人都来了,我们开个工作组碰头会。今晚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我们把财务清理的情况通个报,也算把红炉的家底交给大家,讨论下步怎么进行。账这么快搞清楚了,怎么小谢会计没来,还有去我家吃闭门羹的事也只字未提。他讲了一堆客套话,接下来让女会计小吴公布账务情况。小吴翻着厚厚的本子,念着一串数据,念了一页又一页。那些12345谁记得住,我记了这么几个大概:亏损累计达5600多万,负债2个多亿,欠市工行29000多,欠工资180多万,还有水电费,其它杂七杂八费,春又贷的5000万……她还说,按这样生产下去,仅利息一年负债几千万。从这些数据似乎听出点模样,越生产下去亏的越多,哪来钱开门呢。过去不知道,我们的红炉原来是这样在过日子,让人寒碜,也难怪他们的。我们个个听得哑口无言的,死沉着个脸。接下来是王厂长讲话,他很低沉的自作检讨,对不住大家还惭愧怎么的,接着分析说,我们依附的几个市外大厂已转向,我们跟着转的话,要更新设备又是几千万,而且有几家在竞争生产我们的汽车零配件。他哼了下,说经贸委和工业局的领导在这里,请您们高抬贵手松我的链。红炉是职工们的,有能耐的都可当这个厂长,象马师傅,张师傅,是小刘也很不错,在职工很有威性。我听出来了,他这是在耍赖,不仅没有查到他的问题,他还叫苦连天,想拍屁股逃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看来不是我想象的非要清除姓王的不可,得马转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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