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午饭总算照常吃了。厨房里只有张友琼和柳莹在收洗，趁着他们不在跟前，作女儿的她细心起来，关切而轻声问：“妈妈，您怎么突然记性不好，是不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反正下午我有时间，让我陪你去。医生说的，无病早防，有病早治，对身体总有好处的。”柳莹坚毅说：“我又没病，无故去检查什么。你下午有时间，那明天国民经济，明天你班去了，还要接送超超，难得星期天的，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张友琼并没有从她的话里悟出她的心思，坚持说：“下午到班有一个多小时，我足可以休息一会儿。等班时我再陪您去。”柳莹搪塞说：“今天星期天，下午不一定有医生。”张友琼说：“医院不休息星期天吧，那有急诊病人怎么办，半夜都有医生的。今天不去，那明天我去单位报个到来陪您去检查。您的同学白阿姨不是在当医生么，有熟人好办。”接着进一步问：“您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啵。您要说出来，不能关在心里。翔宇出门时都反复交待过，要我一定照护好家里人的。”有病人的人感情格外脆弱起来。柳莹听着听着，眼圈红了。她如此起伏的表情变化，让张友琼更警觉起来。觉得她心思很重，也觉得她刚才的话里，对医院检查有了让步。她知道，她是不喜欢医院的，为这还顶撞过爸爸。便下决心，一定要劝说妈妈下午去医院。又纠正刚才的话说：“妈妈，别犹豫了。下午去检查，以免得我明天去请假。”柳莹还是说：“别急，等我找你白阿姨问问再说。”张友琼紧追说：“次是白阿姨给我接生的。嗯，她只是妇科医生，您是记性不好，需要全面检查的。”张友琼说到这里，恍然大悟了。接着问：“妈妈，您的好事没有了吧？”柳莹说：“是没有了。但身总不干净，不知怎么搞的，有时还疼痛。”女性啊，伟大的女性！她们用生命痛苦地分娩了人类，还背着终身的疾痛，羞于表露。隐疾心坎。这是多么不公而残忍的差别啊！张友琼终于明白了，妈妈根本不是记性的问题而是妇科的毛病。便说：“我来好事时也是很痛难受的。下午我和您一起检查一下。”女性间的关爱胜过了母女关爱。柳莹还是说：“再说吧。”她们边聊边忙，很快将厨房收拾得条条理理，干干净净的。张友琼又催着柳莹给白来凤联系，并说：“不要紧，妇科又不是遗难病症，找谁看都一样的。”也许柳莹是为了张友琼又担自己那个瘤而矛盾着，找出几个电话本来翻一阵，又放回原处去。也不打电话，坐下来直盯着电视。张友琼又说：“让我来替您打电话！”柳莹恹恹说：“找不到她的电话号码。”张友琼便起身倔犟说：“算了。找谁看都一样。”柳莹只好起身去房里提包里拿出住院单来，又喊：“友琼，你进来。”张友琼进房去，柳莹将住院单递给她。并说：“午我去了医院。医生说要住院做手术。你也不能忽视，去极早检查预防。”张友琼边听边看，惊愕说：“是子宫肌瘤！”又接着说：“是小手术，您还犹豫什么，走，我送您去医院。”柳莹示意她小声点。张友琼压低了声音说：“好，这事您知我知。都到这步了，您怎么不早说，该有多痛苦啊。我在医院招护您，快去！”她说着，动情得眼圈都红了，感动得柳莹说不出话来。柳莹又从柜屉里找出个二万元的存折来，收拾了两套换洗的旧衣服装在袋里。在张友琼的陪同下，悄然离家，来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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