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和富裕是相对的概念,有许多种比较方法,你可以采取纵向的比较方式,你可以说现在的人普遍比一百年前、两百年前的人更加富裕了;但另一方面,当你采取横向的比较方式时,由于贫富差距日益扩大,中低阶层与富人们的收入差距无疑扩大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而且每一分每一秒还在进一步扩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低阶层无疑显得更加贫穷了。
“不论有多少借口,完完全全的从理性上看,该是稍稍抑制富豪,提振中低阶层信心,尤其是壮大中产阶级的时候了。我始终坚信,中产阶级是现代社会最稳定的基石,他们受过良好教育,辛苦勤劳,占据着这个社会最需要专业知识的各种行业,只有这个阶层的稳定和强大,才意味着国家的稳定和强大,也只有在他们普遍富裕的情况下,国家的一系列政策才有可能实施的余地,你也才能指望从放开二胎到刺激消费、从提振公共道德到经济结构改革的措施能够收到成效。”
日期:2018-03-13 20:58:34
我想起来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视频,在俄罗斯严寒的冬季里,当地人把满壶的开水向结着厚厚冰块的地面浇去,结果那开水还没落到地面便在空中结成了一道弯曲的冰柱。现在,他们那原本热烈的气氛就是那满壶的开水,而我这一番话就是俄罗斯的严冬。在座之人面面相觑,很快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理性可以解决一切事情?”
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转身向后看去,一时间热血沸腾,几乎不能自持,一切的感知都被火热的血液蒸发殆尽,我的时空里只有她一个人立在那里。
她穿着一件深褐色的长裙,V型的领口仿佛一把匕首将山峰之间的一线谷地劈开,这件长裙似乎是从她身上就地剪裁而成,将她的胸部、身腰、臀部和腿部的曲线原封不动的勾画出来,风姿别具,绰约独有,撩人欲火,摄人心魄。谁都觉得这身打扮与这块清静之地唐突不合,然而谁也没法因此对她产生任何不满,因为人是没法对美说“不”的。
日期:2018-03-13 21:29:01
她向站起身走过来的徐昌默嫣然一笑,两人相互抱了抱,徐昌默介绍说这是他的一位朋友。韩柯立即指着徐昌默的情妇大声问,是否是和这位一样身份的朋友。那位情妇的表情立刻不自然起来,一丝愠怒飘过徐昌默的世故的脸庞。
她笑道:“我和徐先生认识不久,还没有那么熟悉——不过也许以后会。不过,我知道徐先生相当大度,他其实愿意把这样的机会留给在座的男士们。”
徐昌默微笑点头表示认同。
她那句话结尾的时候,特意把眼光留在了我的身上。这时她向大家抱歉说她第一次来,因为迷路所以耽误了时间。“多亏了在路上遇到这位先生,他看我在那个岔路口犹豫,便停下车问我,没想到他也要来这里,我就搭了他的顺风车。谢谢你,史先生。”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她身后原来还站着一位瘦削的年轻人。这位史封仑就是我在高秦葬礼上见到的那位古怪的年轻人,现在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史子昭大为惊诧,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嗔怒的看向徐昌默。徐昌默赶忙凑进她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她才强压下怒火,只是冷冷的逼视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史封仑看上去是怕他这位名正言顺的姐姐的,看到我身旁的空位便别进来一屁股坐下。徐昌默让人再加一把椅子。服务员搬来椅子,韩柯忙不迭的移动自己的椅子腾出空位,召唤服务员把椅子放过来:“不好意思,这些菜都是我们吃剩下的了,要不再做几份新的吧!”
“啊,不用,你太客气了!”她一边坐下,一边露出迷人的微笑,“我才应该感到不好意思,我是迟到的那一个。”接着她又轻声补了一句“残羹冷炙应犹在,只剩我来吃。”
韩柯不明就里的傻笑。我明白她化用李煜的词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小小的自嘲了一下。
日期:2018-03-13 21:57:08
这时她抬起眼看向我,再次问道:“所以,齐先生,理性可以解决一切事情?”
“在我看来——”我迟钝了一下,“是的。”
“理性能解释美吗?难道美不是一种天然的认知吗?”
“理性不用去解释美,因为美在理性那里是毫无必要的。”
“你的理性太骄傲了,而太骄傲的——总是会犯错。”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不再和我说话,转而和身边的人聊起来。韩柯不再纠缠子昭,把全部火力集中到这位新来的美人身上。子昭松了口气,但不免有些落寞。她固然对韩柯没有什么认真的感情,但当这位追求者如此厚颜无耻的抛下她转向另一个人时,这无疑意味着那个人的魅力是要胜过她的,对于女人来说,这就是嫉妒的源头,哪怕是再小的嫉妒。
她比子昭显得更加圆滑世故,尽管韩柯一个劲的对她献殷勤,她并不受他的牵制,她对他的话半听不听,韩柯的问题很多也懒得搭理,她积极的和周围的好几个人应酬,她的话谑浪连连,暗藏机锋,点到为止,却又让你感到已经被扒了个精光,裸露在那儿。就连自命不凡的林益和清心寡欲的朱康庆也很快对她刮目相看,主动和她攀谈起来。但她并未就此慢待韩柯,时不时的赏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称他说得好,于是韩柯益发的被勾得难耐,馋得眼珠子要掉下来。
而我身边的这位史封仑则要安静许多,可一旦轮到他要发表什么观点,便一副急切的样子,恨不得满嘴都是惊天妙语,立刻博得众人的青睐,但往往适得其反,只让人觉得是个吹灰子瞪眼的毛头小伙,他自己也察觉出这一点,便愤愤的握紧拳头。只有那位“潇湘妃子”觉得他有意思,隔着我频频和他说话,他则以为对方是想驳倒他以争取颜面,便益发像个好斗的公鸡,脑袋拄在僵硬的脖子上向前一伸一伸,直逼我的胸口。
我于是站起身离开餐桌,出了餐厅,子昭也跟在后面出来了。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她在草径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我告诉她我知道那个史封仑是什么人。她苦笑一声,长叹一口气。我问她徐昌默对她说了什么。
她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告诉我,是我父亲拜托他提携提携这个人,让他见见世面。”
我不好再说什么,我不想掺和这个家族的内部纠纷。
我们就这么默默坐着。她突然问:“你认识她?”
“你嫂子跟我说的。”
她愣了一下,摆了摆手:“我不是说那个人,我是说夏晦晓。”
“我从没见过她。”
“可她刚才称你为齐先生。”
“是吗?……也许徐昌默告诉过她要请哪些人。”
“可徐昌默总不可能把你们的照片给她看。”
我一时无语,心里也暗暗好奇她是如何知道我的。
“她真美……”子昭小声自语。
日期:2018-03-14 20:35:15
午饭完毕之后这些人相约继续抄经。下午子昭也换了一身麻布衣服,看上去像个侍书童子。她因为这个外号重重的捶了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