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龙赞许地点点头:“还是夏勇想得周到。”
胡晓晓不太服气:“是不是特务手下留情呢!太年轻了。”
“我问了何广生,开车带他到江边的人 ,人家喊他冯组长,还说了那人的相貌特点……”
江龙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是不是吊梢眼、八字眉,高高的个子?”
“是的。”夏勇点头。
“我知道他住哪里,老林给他送情报,”江龙说。
乔子琴与夏勇一起望着他:“你确定吗?”
胡晓晓嘴快,马上把那件事情说了,夏勇听得不明不白的:“你说慢点好不好?”
“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都听不明白?真笨。”
听到胡晓晓的责怪,乔子琴也说:“不仅他没听懂,我也没听懂。”
江龙说:“还是我慢慢说吧!从头说起。小龙在码头上卖报纸认错了人,以为上岸的一个男人是他爸爸,那个男人的女人以为自己男人在外面有私生子,生气了,男人把小龙推倒在台阶上,孩子跌破了头。”
“哎呀,你又扯得太远了吧!简单点。小龙起迟了,没领到报纸,江龙说都被一个戴鸭舌帽的拿走了,要他追上去匀一些来。小龙跟在那人的后面,见他把其余报纸都甩了,只留下一张报纸,塞进一道小巷子的门缝里,他好奇怪,伸手拉了出来,带回来我们一看——”
说到这里,胡晓晓干脆往屋里跑,一会儿就拿来那张报纸:“你看。”
夏勇一看,就是一张普通的《新华日报》,只是缺了一只角,左看右看,没什么稀奇的呀。问他们两人看出什么蹊跷的没有?
江龙与胡晓晓相互望望,摇摇头。
“一定有问题,”江龙说,“那个鸭舌帽每天都来,都是最后一个,帽檐沿着压着眉毛,让人看不出模样,个子也不高,分不清他是报童还是成年人,每次来报社,都是老林给他报纸……”
“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夏勇摇头。
“第二天我找到那条巷子了,我看见姓冯的进去的。”
“姓冯的?”其余三人都问江龙。
他说:“就是零号的副手,在救詹姆斯的时候,他跟在零号身边,也应该知道陈明的下落。”
江龙在说话的时候,乔子琴接过报纸左看右看,最后又拿到鼻子尖前闻闻,突然问胡晓晓:“你们家有碘酒吗?”
“有啊,我找去。”晓晓立即起身去找,“姐姐是护士,家里总是备着常用药。”
乔子琴用芊芊的两根指头拈起这张报纸,仿佛是鉴定师,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个小伙子凝气屏声地望着她。这时候她才问:“老林平常吃什么药?”
“没看他吃什么药?”江龙说,“好像肠胃不好,总是吃稀饭,”
“我闻到报纸上有米饭的味道。”乔子琴说。
“不会吧,”江龙说,“报纸直接从机器上取下来,我直接拖到发行点去的,除了油墨,没别的味啊。”
不一会儿,胡晓晓拿了一个棕色的小瓶子出来,还有两根棉签,乔子琴接过来,什么话也不说,用棉签蘸了一点棕黄色的液体,在报纸中缝轻轻地涂抹——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雪白的纸上面,现出蓝色的字迹。
胡晓晓叫起来了:“呵呵,乔小姐表演魔术啊。”
“不是,”乔子琴一边涂抹碘酒一边说,“这只是一次化学反应,我把那张报纸闻了又闻,发现中缝上面有淡淡的米饭味道,如果是米汤弄在纸面上,含有大量的淀粉,多为支链淀粉,遇碘酒就会变成蓝色……”
“现形了现形了……”晓晓压抑着兴奋轻声叫起来,三颗脑袋都凑过去。中缝里淡淡的痕迹显示出来清晰的字迹了。
乔子琴把报纸凑到灯底下,几个人都惊奇地瞪大了眼镜。
这几个字太简单,连江龙也认识,情不自禁地独读出声音来:“我认得,上面写的是‘梅昨晚来五个半小时’。”
胡晓晓一蹦:“天哪,我知道这消息,怎么就有人送信出去了?”
“我明白了。”江龙沉稳些。
“我是那天晚上校对稿件走迟了才晓得,还有谁晓得了?”看见江龙沉思着,晓晓把桌子一拍,“发什么呆呢!”
“这个消息是老林送出去的,送给姓冯的的。”江龙说。
乔子琴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这还不好理解吗?梅先生是大人物,是共党的头子,到报社来肯定有事,胡晓晓告诉我以后,我可一个人也没说的。”
夏勇说:“她告诉你,你是好人,不会干坏事。而有的人就不同了,比如说,船长想杀陈明,他就要搞清楚,陈明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这是国共两党的事情。”
“你的意思说,老林给国民党送情报?”乔子琴问。
“你们确定这是老林写的字吗?”夏勇把报纸给胡晓晓。
她有几分不自在:“我看,他写的相同的字都是一样的。”
轮到夏勇不自在了,心想,老林一定给胡晓晓写过字条,这个傻娘们,差一点就上当了!于是就问江龙为什么不告诉报社的领导?
“我只与叶编辑打交道,”江龙说,“去了好几趟都没找到他。”
“哎呀,你真笨呢,他现在上晚班。”晓晓说。
“那我马上去。”江龙站起来就要走。
夏勇把他按下来:“等一会儿再说,先说说他送情报的地方。”
江龙接着说:“我按照小龙说的地址去找,那门的四周都是围墙,周围也不见人,我突然看见姓冯的进去的,看得清清楚楚。”
“把那家伙抓过来,问一问不就行了吗?”晓晓说。
“那个人可是关键人物,既能知道陈明下落,也能晓得老林现在的身份,还能辨别何广生说的真话假话……”
“赶紧把他抓来——”
夏勇翻了一眼,对晓晓说:“说得轻巧,像根灯草,我们没有陈明那样的本事。那一定是特务机关的所在地,看起来没人,但是稍有动静,两面高墙里面的人一定会出来,那家伙应该是零号的助手,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的。”
“一个一个单独走?”江龙脑袋突然透进一丝亮光,“上船的时候行不行?”
夏勇说:“上客轮不行,但是过江轮,对,就是过江的小轮船必行,现在是枯水季节,要搭很长的跳板,非得一个一个走……”
一直听他们议论的乔子琴现在发话了:“江龙怎么了?你又想冬天下长江?不想活啦!”
“有你这个大夫在呢!死过去你也能把我救回来。”江龙心情大好,也开起玩笑来。
“这是个办法,他们执行任务常常经常要过江。”夏勇沉思着。
“怎么晓得他们过江的时间?怎么能算计好正巧他一个人在跳板上?江龙还要潜伏在水里等待着……这太难了……”乔子琴却为江龙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