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在这匆匆流逝的时光洪流中,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七年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如山村外面的世界已经慢慢趋于平静,不复当年的疯狂,就如我家,两个姐姐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丫头,而我也是初级二星级的仙元了。
陈承一,小名三娃儿。南沽最皮的娃娃,修炼修为赶他两个姐姐差得老远,这就是南沽人对我的评价。
当然有时他们也会议论,这娃儿时辰候身体弱的很,幸好遇到他爸有本事,弄了好些营养品给他吃,看现在长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
是的,我从初级一星级起,就是修炼班长得最高的男娃娃,身体也很壮实,为啥说是长得最高的男娃娃呢?因为女娃娃的发育毕竟比男娃娃早一点儿,修炼班还有一个女娃娃比我高。
也因为如此,我就常常欺负人家,于是被别人的家长找上门来是常有的事情。
刚升阶没多久的日子,暑气儿还没完全消去,下午四点一放学,好些男娃娃就相约要去河沟里泡澡,不同于我们村的小河,那河沟是南沽人专门挖掘引水做灌溉之用的,最深的地方不过一米,在那里面泡着没啥危险。所以,家长仙师是一概不管的。
以往这种事情我是最积极的,可是今天却没啥心情,别人叫我去我都一概推了,只因为今天我在附院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敢回家,在想要咋办。
说起来事情也简单,我带去给仙友显摆,显摆显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每个人都羡慕我能有一盒火折子,都围在我身边。直接上课的铃声被附院主任敲起来了,大家才不舍的散去。
我的性子本来就好动,又是人来疯,上课了,别人平静了,可我还在兴奋中,一兴奋就显得课堂格外的无聊,原本我也不是那种能认真听课的仙元,于是,就趁着仙师不注意划火折子玩。
巧的是我前面坐的就是我最讨厌的那个,个字比我高的女娃娃,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我也不知道我咋想的,划然了的火折子,伸手就朝着别人的辫子烧去。
其实,我发誓我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里的,天晓得她的头发咋那么好烧,火折子一捧就烧着了,修炼室里顿时飘起一股子难闻的焦臭味儿,可她还浑然不觉的在认真听课。
坐在她身后的我慌了,因为坐在我们周围的仙元已经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要是引来正在写黑板的仙师的注意我就彻底完蛋了。
我一开始使劲的吹,想把火吹灭,可是它燃烧的很快乐,我一急,干脆往那个女娃娃头发上吐口水,周围的仙元娃娃开始哄堂大笑,被烧的头顶冒烟的女娃娃还浑然不觉,但这样的动静已经足以引起仙师的注意了,那个年轻的女仙师一转身,就看见了头顶冒烟,跟‘修仙’似的仙元,再仔细一看,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接着,她抓起放在讲桌上的书本就冲了下来,连解释都来不及,就狠狠的朝着那女娃娃的头上使劲的拍去,那女娃娃被仙师的举动吓得一愣,差点就哭了出来。
但在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刘春燕,你的头发烧起了。”她才晓得发生了啥事儿,顿时大哭了起来。
“来帮忙,另外几个仙友去打水。”年轻女仙师的声音因为生气变得尖锐起来,她这一吼,大家才反应过来,坐的进的仙友拿起书七手八脚的就朝刘春燕的脑袋上拍去,另外好些个仙友借着打水之名,跑出了修炼室。
总之,好好的课堂被我在一分钟之内弄得一团糟。
其实,火也不大,这么七手八脚一拍早灭了,可这时打水的仙友一回来,也不看啥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哗’一声,当头就给刘春燕浇了下来......
一直处在崩溃情绪中的刘春燕终于也被这一浇,由大哭变成了嚎哭,这下把隔壁班的也惹来看热闹了。
最后,一根辫子已经被烧的只剩半截,全身湿淋淋的刘春燕被仙师安排几个女仙友送回家了。当然,在这之前,仙师已经审问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于是,我被罚站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除了吃饭,都还必须得站着,对的,别人不回家的仙友趴桌子上睡觉,我就在修炼室最后站着。
另外,仙师宣布了,明天我必须带着家长来附院,因为我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呢,其实才不怕罚站啥的,怕得就是请家长来附院来。
我那时候深深的讨厌我爸,对我两个姐姐是轻言细语的,对我常常就是一顿老拳伺候,惹了这事儿,我可以预见这远远不止是我爸给我一顿老拳就算了,搞不好是我妈也要加入的‘混合双打’。
我忧虑,但是也还带有那么一丝欢喜,因为我读的是凡间上的初级,这离我家远,光上昆仑就要走足足一个半时辰左右,所以,我爸妈就算知道了,下午也不可能来附院,顶多是等我回去,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连仙师也说的是明天把家长带来!
就这样,我一个上午加一个卯时都在想办法,可是,下午的时候,刘春燕的到来却让我绝望了。
我是一个问题仙元,而人家刘春燕是一个好仙元,天大的事情都挡不住别人对修炼的热情,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上午才如此狼狈的被送了回去,下午人家剪了个男式头,又雄赳赳的‘杀’回了修炼室。
“陈承一,我给你讲,我已经告给你妈父亲听了,你父亲说了,你回去绝对要好生收拾你,你就等着嘛。”刘春燕一来修炼室,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话说这凡间上的初级,好几个村的仙元,我和你刘春燕好歹是一个村的,你就这样整我?
我脸上不屑的瞟了刘春燕一眼,心里却纠结成了‘麻花’,想起我爸那力道十足的老拳,再辅以我妈的‘铁掌’,那销魂的滋味儿让我腿肚子都在打颤儿。
下午我可以坐着上课了,可是我不感动于这待遇,我把头皮都快抓破了,也没想到一个良好的,可行的办法。
所以,您说,他们叫我去河沟泡澡我能有心情吗?我第一次觉得附院那么可爱,我不想离开它,我就想在附院呆到老死。
“三娃儿,你真的不去?”说话的是苏来富,我时辰候最铁的哥们,因为好吃,所以是那个上古时期难得一见的胖娃儿,外号叫‘千骨’“去个屁,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爸打起我来有好心黑,想起来就心烦。”千骨是我可以‘推心置腹’的哥们,我不介意把烦恼跟他分享。
“那就更要去了,反正你不想回家,干脆耍高兴了再回去,就像我父亲打我的时候,我一般都给他讲,你等我吃饱了再打。三娃儿,你当真怕的连耍都不敢去耍了啊?”千骨没心没肺的,也只有他小小年纪的时候,才想的出吃饱了再打这种说法,这句话当时在我们村是流传了很久的‘笑话’。
我这人最怕激,最怕别人说我没胆,更怕别人说我因为没胆,成不了‘斗战仙’,再说了,千骨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要遭打,反正也不想回去,为啥子不去耍?
一想这里,我‘豪气顿生’,把书乱七八糟的收进我的黄挎包,上神还等着我成为他光荣的斗战仙,走,千骨,泡澡去。”
在河沟里面泡澡是件快乐的事情,一疯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连时间过得飞快这件事儿也忘了。
也不知道在河沟里疯玩了多久,渐渐的,就有人要回家了,随着人越来越少,我开始心慌了,最后这河沟里就剩下了我和千骨两个人。
千骨在水里泡着,唇色已有些发白,这日子虽然暑气没退,可下凉也下得快,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水里自然是冷了。
“三娃儿,我受不了,好冷哦,我肚子也饿了,我想回去吃饭了。”千骨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有些犹豫的说到。虽然只是小娃儿,千骨还是颇讲义气,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上去再说。”我也冷的受不了了,估计那嘴唇的颜色和千骨有得一拼。
上了岸,我们两个抖抖索索的穿好衣服,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儿,而这时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三娃儿,不然我们回家了嘛,你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家啊。”千骨饿不得,此时凡间上的人家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那饭菜的香味在这空旷的田地里能传出很远,千骨一闻这味儿就受不了了。
千骨这么一说,我也很想回家了,再说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