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早已打过无数次腹稿的话一一道出,一面说,一面观察着场中人的表情,见得果然如自己所想,无论官、吏、狱卒,泰半都有所触动,终于略微喘了口气。
就算自己同李升两人互证的证词有什么出入,可只要不是关键之处,俱能用“年纪大了记不清”、“其时太过害怕,记错了也有的”、“可能老眼昏花,搞混了”等等理由解释过去。
只要有那一枚整耳在,就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正当他琢磨着此事后续应当如何收尾,却是忽然听得身旁一道声音问道:“早间是谁人吐了?”
李程韦心中一凝,抬起头来,正见顾延章看着自己。
他不敢与之对视,转过头去,见得李升也一般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忽然手心发凉。
他略定了定神,道:“是小人吐的,因耳朵痛得厉害,又被那血味一激,实在受不住,便吐了。”
“那吐的东西何在?”顾延章不紧不慢地问道。
李程韦微微一怔,右脚忽然难以自控地抖了两下。
他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双足可能是站得久了,实在气血不通,竟是有些不能动弹,可冷意却一阵一阵往上泛。
见李程韦并不答话,顾延章又问道:“那吐的东西何在?”
吐的东西何在?
李程韦住的这监牢并不大,不过一丈见方,随便扫一眼就一览无余。
能盛能放的铜盆、水壶、恭桶、夜壶里头皆是干干净净的,半点水渍都不见,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吐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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