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徐茂用乡音叫一声顾延章的名字,无论叫堂中的谁来评判,都不会认为这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徐茂入营时间甚短,按他的说法,是从家中径直来投军的,并不存在少小离家,已忘乡音的问题,既如此,说上几个字,又有什么难的。
然而徐茂却一声不吭,只原地站着不动弹。
堂中原本并不以为意的人也渐渐开始觉出不对来,个个拿眼睛望着他。
顾延章却好似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又道:“徐军校虽然生于衡州,长于衡州,还岁岁都有小半年功夫在衡州做买卖,却是连衡州话也不会说——那也罢了,不过,既是做买卖的人,当知道衡州附近有哪些乡县罢?也当知道衡州城中坊市、店铺之名罢?还请列说一二,应当也不为难罢?”
徐茂面上开始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子。
顾延章又道:“若是这也不方便说,方才我听得人言,家中只有你一人,既如此,当时无父母兄弟,便不怕牵连,莫不如把自家在衡州屋舍所在说一说罢?哪一街哪一巷,自家住的屋舍,不会也不清楚罢?”
徐茂依旧不言语。
到得此时,便是同徐茂交情再好的人,也瞧出来有几分不对了。
顾延章奇道:“乡贯有甚好隐瞒的?难道方才旁人说的假语,徐军校其实家中有妻有子,有父有母,不想连累了他们?”
又道:“可才投军之时,哪里又能料到有今日?作甚要隐乡埋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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