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醒言小声说道:“听上去,好像这位新凉王将来的日子挺惨的?”
殷长庚冷笑道:“是极惨。”
元虢离开小榻,摇摇晃晃道:“醉了醉了,找你们爹喝解酒茶去。”
元虢双手习惯性揉着耳垂,晃荡着走出屋子,此时春风仍裹挟寒气,被风一吹,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到张高峡跟在身后,缓了缓步子,自嘲道:“我元虢是‘永徽之春’里最没出息的一个,那些年里桓老爷子骂得最多最凶,也让首辅大人失望了。”
张高峡冷冷说了一句,就返身去殷长庚韩醒言那边。
“确实是失望最大!”
元虢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步履蹒跚。
这位仅是在工部浑浑噩噩担任侍郎的元榜眼,走到一块足有两人高的春神湖巨石前停下,开怀笑了。
————
说来奇怪,首辅张巨鹿在偌大一个家族里,既不是什么严父也不是什么慈父,对家务事从不插手,对待几位子女,一向抱着自生自灭的冷淡态度,长子好似并未继承首辅父亲的学识才华,碌碌无为,在京畿边缘的一个人口不足三千户的下县担任县令,当了整整六年都没能往上攀爬一步,事实上时至今日,那个州郡的官老爷都还不知道此人就是首辅大人的儿子。次子仅是个书呆子,没能靠着家族福荫进入翰林院成为黄门郎,籍籍无名。小儿子只能算是游手好闲,竟是连半分为恶的胆子都没有,久而久之,即便他是张首辅的小公子,王远燃这些家世明明输他一大截的京城纨绔都不爱带他一起玩了,觉得这家伙太没出息,带出去都嫌丢人现眼。张首辅的几个女儿嫁得的门户也平平,每次回娘家,甚至都见不着爹一面,哪怕张巨鹿在家中闲暇无事,也只是在书房雷打不动,从不露面,几个女儿只敢带着那些见着首辅老丈人都站不稳的丈夫,站在书房门口隔着房门,怯生生问安几句,张首辅顶多就是不轻不重嗯一声,很多时候干脆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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