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心中一痛。
官是豺狼民是羊,喜郎啊喜郎,我的傻儿子,你怎地连豺狼的话也相信…
喜郎额头上的血仍缓慢地流着。大爷轻轻将他放开,到里屋去遍寻不到一块干净的布,最后干脆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把他的头简单包扎了一下。
“爹…喜郎好…冷…”喜郎紧闭着眼瑟缩着身子,说话的时候因颤抖而牙齿相撞,发出“咯咯”的声音来。
“爹在,爹在。喜郎乖,很快就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
大爷抱着儿子,神情有些茫然,浑浊的眼里没有情绪。他抬头重新打量着家中斑驳的墙壁,空荡荡的屋子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
这些年喜郎染上了赌博的毛病,如果不是他将那点私房银子藏在他死去的娘的遗物里,恐怕连只喝水的碗都会被变卖掉吧。
其实喜郎也没有坏得很彻底,他娘的遗物他不会去乱翻,这说明他起码对死去的娘亲还是保留着一丝敬重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取银子的时候被发现,那点私房银子终究还是被喜郎拿走了,如今还被那些官兵们骗走了。
“爹…冷…”喜郎又呓语起来,偶尔还“呜呜”地低低哭着。
“爹在,喜郎乖,喜郎不怕。”大爷噙着笑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像多年前同样的一个夜晚,儿子在他的轻拍下缓缓入睡。
喜郎头上的血从布里渗了出来。他似乎没看到,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儿子的背后,轻轻哼起那首妻子教自己哼唱的童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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