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那两天还没有那么严重,后面江枫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严重,他趁着虞获拿着药和水就把房间门锁了起来,虞获在外头敲了半天,江枫都不开门。
“大鱼没事的。”虞获蹲在门口心急如焚:“我们这几天都没出门,就是普通的感冒。”
里头没声,大鱼没理他,虞获又掏出手机给江枫打视频,这下江枫是接了电话,但依旧没开门。
“大鱼你干什么啊?”虞获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你就是发烧按时吃药就好了,我们这几天晚上都在一起睡着,我都没事儿,你把自己锁房间里干嘛啊?”
“你在外头待着别管了。”江枫按了按额头:“小鱼以防万一,现在你就待在外头,你别被感染了。”
“不行!”虞获看着屏幕急的要命:“你干嘛啊?感染了又怎么样?要死我们一起死!”
“小鱼。”江枫笑了笑:“乖一点嘛。”
虞获揉了揉眼睛,挂了电话,他站在门口抬脚,一脚把房间那个薄薄的木门干碎了, 他把房门弄开,直接走到江枫面前,按住江枫的肩膀,钳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江枫挣扎不了,他被虞获死死的按在床上,几乎没法动弹,这个吻的时间特别长,长到江枫都妥协,开始回应了虞获才抬起头。
“大鱼,不要推开我。”虞获看着江枫的眼睛:“会没事的,别吓唬自己。”
“小鱼。”江枫有些蔫吧的抬手摸了摸虞获的脸:“干什么啊…宝宝。”
虞获又亲了亲江枫的脸和额头:“会好的大鱼。”
那天江枫一直在半昏迷着,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浑浑噩噩的抱着虞获难受的哼哼。
虞获拿着冰袋给人降温,他轻轻的抚着江枫的头发,声音也小小的:“好像从来没见到你生病的样子,但是现在看着,我们感冒发烧的时候也都一模一样。”
“大鱼。”虞获叹了一口气儿:“你才应该乖乖的,乖乖听我,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唔。”江枫蠕动了一下,用下巴蹭了蹭虞获的手。
“你比团子还粘人。” 虞获轻笑:“是不是我没在的时候你也会偷偷哭啊?每次我们从车站挥手告别的,你总是会背过身抹眼泪,我都看到了。
“大鱼,你也是爱哭鬼。每次都要装的很坚强,其实心里特别难受吧。”
虞获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他把江枫哄着睡着了就垂着眼看着江枫,垂下头去吻江枫,吻他的爱人。
江枫睡了一觉醒来后还是依旧难受,他发烧一阵一阵的,退下来再烧起来,整个虚弱的不得了,他甚至看着虞获都有点重影。那会儿江枫真的觉得自己快病死了,他连咳嗽都咳血,醒着的时间也不多,每天清醒的时候就在吃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枫拉着虞获,浑浑噩噩的就告诉了虞获他们俩个没剩几年能待一起了,那时江枫只觉得虞获僵硬了,但接着就是一声轻笑和“生病生傻了吧?”
但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接着江枫就觉得好像有什么滴在他脸上了,眯着眼一口,虞获在哭。
“崽崽……”
“怎么…总是这样啊?”虞获把江枫搂进怀里,抽咽了起来,他颤抖着哭了起来:“假的吧?这怎么可能啊?”
“我也不知道。”江枫昏沉的难受的:“大师父说的…可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那阵的气氛无比低迷,没人说话,房间只有虞获断断续续的哭声,和江枫沉重的呼吸。
江枫不知道虞获哭了多久,但最后的时候,他只听到虞获说了一句:“假的,反正还有几年…大鱼,我不信这些。”
江枫抬手揉了揉虞获的眼角的泪道:“我也不信。”
信还是不信都没有太过于确定的定论,那几天对于江枫来说就像做梦一样,整整一周的断断续续的发烧让他醒着的时间很少,但小鱼一直在。江枫只记得虞获的唇瓣是凉凉的,挨在脸上很舒服,后面熬过了那几天病才慢慢的有了好转。
但那天的事后面谁也没再提,但江枫能明显感觉到虞获不时的紧张和焦虑,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出来了。但那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在家里,他们俩没怎么出过门,虞获的那种情绪也就转瞬即逝。
但从那时开始,江枫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被虞获的梦中呓语吵醒。虞获会做噩梦,哼哼唧唧的喊着“别走”“别丢下我”,江枫也会很难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自己也没办法消化,也没办法不去想。
有的时候会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小鱼,但又会觉得不说也不好,明明谁也受不了分离的痛苦,但老天爷却给他们这样的一个结局。
江枫觉得可是是对自己那些年的惩罚,惩罚他曾经干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坏事,可小鱼是无辜的啊,他的小鱼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好孩子……江枫不知道,他的心很乱很乱,他不知道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
但日子要过,生活也得继续。就像短暂的混乱之后总会恢复原本的秩序,只有暗痛和陈伤一直在一切如常之下而已。
开春后,一切如初,渭城的樱花也开了,卧室的阳台外头,有一颗樱花树,每年三四月的时候就是满树繁花,从屋里就可以看到外头的花枝,很美。往年虞获对这些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现在他却莫名的觉得,反正花都会凋谢,那为什么它要开呢?
如果注定要分开,那为什么要开始呢?
八年很长吗?虞获只觉得八年太短了,没法兜住他所有的爱,大鱼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来到他身边,而他却要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失去大鱼。
世界太不公平了,虞获只希望这些都是假的,是他的自我逃避和难以置信。
为什么大鱼当初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着,隔了将近两年才开口,虞获只觉得很疼,心疼大鱼,总是一个人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