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来,今晚都是吃不了寿喜锅的了。
谢忱星看了一眼墙上时针向10走的挂钟,没好气地踹了容诉一脚。容诉好脾气地给他把外套拉链拉上,拉着他出了门。
坐到楼下小馄饨铺里的时候,谢忱星还在心心念念着他的寿喜锅,容诉捏了捏他的小耳垂:“这么想吃?那就明天带你去吃。”
这下搞得谢忱星惊讶了,眨着大眼睛狐疑地扫了他两眼:“你不对劲。”
容诉有些好笑:“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才对劲?”
谢忱星做作地咳了两声:“你应该说……”他压低了声音,努力模仿着容诉的低音炮,“‘下次考试全部上均分!就带你去吃寿喜锅’。”
老板正这个时候端了小馄饨上来,看着这小少年讨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谢忱星脸“唰”地就红了,伸手接过老板手上的托盘,讷讷地小声道了句“谢谢”。
容诉眸中笑意盈盈,给谢忱星递了筷子勺子过去:“考试上均分是要的,寿喜锅也是会吃的。”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慢慢地、一样一样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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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前,谢忱星靠在容诉怀里,枕在他的肩头,看容诉帮他剪指甲。
自从那次视频通话之后,容诉不知道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定让谢忱星穿着他的衣服睡觉。谢忱星又羞又恼,小声逼逼骂他“流氓”,红着脸拿了一件长款长袖睡衣,还认认真真地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哪知道,这种体型上的差距,可不是穿得老老实实就能弥补的。
容诉从上而下地看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歪了的领口露出来的一小片白腻的肌肤,锁骨精巧,在暖光的晕染下透出了仿佛上好瓷釉般的光泽。
但他并不打算提醒谢忱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轻声笑他:“小猫剪指甲可闹腾了,这只小猫怎么这么乖呀?”
谢忱星鼻尖发出一点哼笑,端的是骄矜得很。
容诉心里软,温声和他说着小话:“我不在学校的时候,有好好学习吗?”
“唔……”谢忱星半阖上眼帘,在他下巴上蹭了蹭脑袋。
他本打算说好好学习了的,却顿了一下,只道:“没有。”
容诉替他剪指甲的动作停了一下,笑了笑:“为什么呢。”
“不想学。”谢忱星懒洋洋道,“你不在我有什么好学的,没意思。”
“晏语宁倒是会把范文摆我桌上,但我看不进去。”
“齐臻就只会说‘啊这道题就是这么写的呀’,‘一看就是这个答案啊’。”
“没学,我就在学校睡了两天。”
小骗子。
容诉轻声“嗯”了一下,又小心地继续给他剪指甲。
反而是谢忱星待不住了,睁开圆溜溜的眼睛,抬头看他:“你、你不……”
容诉拎起他的手指,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圆润的指尖:“我怎么?”
又撩、又撩!
谢忱星小脸一片粉红,嘟囔:“你不应该……骂我两句吗……”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容诉失笑,看他指尖都已经修剪好了,就把指甲剪放到一边桌上,没忍住,又亲了亲他的小耳尖。
谢忱星小小地颤了一下,却也没躲,任他含着自己的耳垂在齿间吻咬。
一时无声。
谢忱星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容诉的胸膛,他都有些害怕自己聒噪的心跳声会吓到容诉,却又懵里懵咕地意识到,身后传来的心跳声……鼓动的频率和他的竟是那般同步。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干涩:“容诉……我现在,可能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我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人生去学习。”
“我只能为自己的学习找一个更具体现实的理由。”
“……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学了。”
“那我学习的理由,就是你。”
所以你可不可以别走了。
“知道了。”容诉顺着他的颈线一路向下,吻到他的脖子,轻轻浅浅的呼吸都喷在他颈窝,激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便又拿自己的嘴唇去蹭那片肌肤。
“我回来了呀。”容诉轻轻咬了一下他的锁骨,惩罚他的胡思乱想,“不会走的。”
是,不会走。
可是两个人对“不会走”的理解,真的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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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日子永远都被排得满满当当。
天气渐渐暖了,教室里的颜色也不再是沉闷闷的灰黑色冬季校服,越来越多的人换上了轻薄的白色春季校服。黑色白色混在一块,像是一杯洒在了牛奶里的奥利奥碎。
“不要吵了!交一下各科的评价手册和试卷本!”
“小组长收的时候一定要点清人数啊!今天有教育部的老师过来抽查,必须交齐!”
“别写作业了,先交上去给老师查,晚上会发下来给你写的。”
“那倒也不必急着发下来。”有同学嬉皮笑脸地打趣,“多查会儿吧哈哈哈!”
“是不是还有大课间没回来的同学?记得催一下啊,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得全交上来!”
齐臻脚边堆了厚厚几沓子的练习册,转头看见同桌不在,直接拍了拍容诉的肩膀,小声问他:“容哥,忱哥最近作业……”
容诉回头看他,点了点头:“都写了的,抽查到他也没事,等他回来让他交就行。”
“行。”教室里乱糟糟的,齐臻不得不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江叶晴!我这儿放不下了,你过来把试卷册搬走!”
容诉撑着头,漫不经心地转笔,算谢忱星跟隔壁班那个小板寸一天能在一起待多久……
早上大课间后一起打球、体育课、下午还有个大课间……
啧。
容诉眯了眯眼睛。
“诶?容哥,你脖子后面这是什么?”
齐臻奇怪地探了探头,把容诉的衣领向下拉了一点:“怎么红红的?”
容诉面无表情地把衣领又拉了回来,不说话,也不凶他,就一双眸子黑沉沉地盯着齐臻。
齐臻:“……”
齐臻:“啊哈……啊哈哈……”
齐臻:“呜呜呜我错了,我手贱。”
蹲在边上整试卷册的江叶晴脸色忽然一白,抱起试卷册,低着头说了一声:“我、我把试卷册抱走了,你收评价手册,我收试卷册。”
然后便起了身,匆匆地跑走了。
齐臻砸吧着嘴巴,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啊,这该死的爱情啊。”
容诉皱了皱眉:“别乱说话。”
“啧。”齐臻憋不住,又去讨嫌,“容哥,不是我说,你跟忱哥就不能注意着点,保护一下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行不行?”
容诉完全不想理他。
正在这时,谢忱星也回来了,额角都缀着亮晶晶的汗珠,一坐下就拧开盖子要喝水,奇怪地问他们:“江叶晴又干嘛,刚在走廊上还瞪了我一眼。”
容诉伸手挡了一下他的水杯,把自己桌上的水杯递了过去:“上堂课间才灌的,保温杯里你也不怕烫着。”
谢忱星眯着眼笑,伸出软红的小舌头故意在杯口舔了一圈,才一本正经道:“嗯,温度刚好。”
容诉看着他浪,笑而不言,伸手扶了一下眼镜。
齐臻又去吱歪谢忱星:“忱哥,你看容哥脖子,哎呀真的是,你就不能注意点?”
谢忱星伸手扒拉了一下容诉的衣领,容诉就转了转身子给他看。
啊!这差别对待!齐臻委屈地掐手指。
谢忱星看到了那一道红痕,疑惑了:“注意什么?这怎么了?”
“这、这还不要注意一下?”齐臻瞠目结舌,都是高中生,忱哥怎么能嚣张成这样?
“对啊。”谢忱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刚英语课上都快睡着了,总得要醒醒神啊!”
齐臻越听越奇怪,连忙打断了他:“等等等会儿,怎么还英语课了?这到底是什么?”
“红笔印啊。”谢忱星不知所谓地看他,不知道一个红笔印怎么吓着他了。
他干脆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免洗洗手液,指尖沾了一点,往容诉脖子后面蹭了蹭:“好了,这下行了吧,没有了。”
齐臻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啊、啊……就、就这?”
“不然呢?”容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齐臻欲哭无泪,傻愣愣地盯着容诉后脖子那一片干净、光滑、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
很好,这就很他妈的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