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里缺医少药，全靠当地的土医，小小的拉肚子都治不好，真要得了病就看你命大不大了。”

老一辈的艰辛夏风没赶上，但他能体会到老人的感情，他举起酒杯说道：

“赵叔，您这是苦尽甘来，现在不是挺好吗？”

“小夏啊，我在这里插队的时候就喜欢翡翠，可惜没钱买，现在有钱了，可翡翠又涨价了。”

老者放下酒杯，说道：“我年纪大了，每次来瑞宁都像脱层皮似的，太遭罪了。”

春城距离瑞宁七，八百公里，只有一条国道通行，真要坐汽车的话，竟然需要近三十个小时，全是盘山路。

州府有一个机场，有直飞春城的飞机，飞机是苏联的安-24飞机，能坐50个人，但飞不高。

苏联的飞机皮糙肉厚，抗造，但舒适性就别提了。

滇西南到处都是高山，气流紊乱，赶上点子，坐飞机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颠出来，而且票价奇高，普通人还真坐不起。

“小夏，我想求你件事…”

“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没问题。”

赵利群笑了笑：“我在春城的赌石店生意很好，几乎每两个月就得来瑞宁一趟，我身体不好，不想来回跑了，我想让你帮我在这边收石头…”

夏风没听明白，他问道：“赵叔，怎么收啊？我看上的您也未必能看上。”

翡翠原石不是标准化的物件，每一块都有不同的表现，真是一个人看一个样。

赵利群说道：

“现在有了智能手机，你看到合适的，拍照片给我，我来定买不买，多少钱买？在成交价的基础上，我给你留百分之五。”

夏风心中一喜，这种不花钱还能挣钱的买卖干得过，就是得花点时间。

猛然他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赵叔，石头我能帮您看，但我可没法垫钱。”

真要垫了钱把石头买进来，回头赵利群不要了，夏风只能放声大哭了。

赵利群笑了笑：“这没问题，只要你按时把石头给我发过去就行。”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那堆石头都给我吧，我再加两千，怎么样？”

夏峰心中一动，急忙点了点头。

赔钱赔大发了。

这老头用收石头勾着，自己还真不敢不答应。

“赵叔，你想选什么样的石头？

“水长，黑石头为主，但要个头大，一般都要五公斤往上，最好能看到镯子位。”

夏峰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这种石头不难找。

“小夏，在内地开赌石店有一个好处，就是来的客人什么都不懂，开店的人还得给他们普及翡翠原石知识，相对而言，那种水长，一打灯就透的原石好卖。”

夏风似懂非懂。

老者看着夏风，又说道：“在内地开赌石店跟瑞宁完全不一样，这里人看的货多，上手快，多少都知道点基本的翡翠原石知识，所以他们买货很挑剔。”

“在内地完全不一样，有些人甚至还是第一次看见翡翠原石，就敢上手赌着玩，慢慢地就上瘾了。”

夏风知道赌石有多刺激。

正说着话，夏风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就听里面一个女生说道：

“夏哥，我舅他们下午要赌一块大石头，你赶紧过来看看，好几十万呢。”

对方是自己的鲁省老乡，叫张霞，她舅舅在瑞宁翡翠生意做的非常大，手下有一批人。

“小霞，我这边还有点事，一会儿过去。”

夏风放下电话，赵利群问道：

“有事了？”

“我的一个老乡找我，下午再说。”

赵利群也没在意，他说道：

“小夏，我这边的事你多在意一下，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很多，但我劝你一句，你自己最好别切石头，尤其是你们年轻人，真要上瘾了，败家是分分钟钟的事。”

赵利群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这行要是自己不赌石，就别想发家，买进卖出跟做其他生意差不多，温饱是没问题。”

这话等于没说。

夏风苦笑道：“赵叔，现在就是让我赌我也没钱，我还是老老实实做点生意吧。”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现在信息发达，赌石开始在内地风靡起来，别管懂不懂的，都喜欢赌，挣钱机会有的是，唉，我们挣的这个钱有点阴损。”

夏风岔开话题问道：“赵叔，您觉得真有赌石高手吗？”

“翡翠原石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就是在开放以前，这里都有很多人做翡翠原石生意，从小在缅北矿山摸爬滚打的老缅，有很多水平极高的人，石头一上手，就知道里面有没有货，我是亲眼见过的。”

“小夏，我就告诉你一点，表现越好的原石欺骗性越大，反倒是那些不起眼的石头能出好东西，”

“赵叔，您经常切石头？”

“我切的很少…”

赵利群嘿嘿一笑：“从你手里买的那块石头我切了个大涨，但大多数都是切垮或者切平手，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夏风追问道：“这话怎么讲？”

“要切石头就切大的，所谓身‌‎‎大‎‎力‌‍不亏，只要里面有一点好东西，就能大涨了。第二，只切那些相对怪异的皮壳，这种石头价格都不太高，就是那些高手都看不明白。”

“小夏，你要知道，到了瑞宁的石头，尤其是那些表现好的，不知道在缅北已经过了多少手，那些高手不敢切一定有原因了，千万别干别人偷驴你拔橛子的事。”

夏风略有所思。

“白叔，最近生意好吗？”

夏风接过对方给自己倒的茶水，点头致谢。

在木星珠宝城的一个小院子里，几个人坐在亭子喝茶，主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

在座的还有两个中年人。

白苏阳，鲁省人，在瑞宁经营翡翠二十多年，算是鲁省人在瑞宁的领头人，鲁省人热情仗义，他身边聚集了一大批乡党。

“小夏，你怎么样？”

白苏阳反问道：“最近收没收到好石头？”

夏风灵机一动，他从包里拿出那块黑乌沙小石头，递给白苏阳：

“白叔，你看看这块怎么样？我刚收的。”

白苏阳接过石头仔细看了看，随手递给身边一个人，他问道：

“看皮壳应该不错，多钱收的？”

“五百。”

“便宜了，夏风，水平见涨啊。”

夏风赶紧谦虚两句，拿着石头的中年人问道：

“老白，里面什么样？”

白苏阳接过石头又看了看，说道：“石头有棱有角，沙粒虽然粗，但基本没有变化，这就说明里面的肉质应该不错。”

他看着夏风，问道：

“想开窗吗？”

那个中年人也看着夏风，鼓动道：

“帅哥，开涨了我就收。”

夏风说道：“白叔，开了吧，还得麻烦您。”

白苏阳站起来朝着工作间走去：“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夏风嘿嘿傻笑。

翡翠原石开窗绝对是个刺激好玩的工作，白苏阳现在也没事，他把工人撵到一边，自己坐在椅子上，开始用牙机干活。

机器的磨头刚碰到石头，白苏阳手一抖，不由得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