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肯定是走的正道，公丨安丨和纪委，或者二者同时推进。

可怎么推进，万永祥没有把握，更说不上胜算。

昨晚方舒走后，他给省里的老上级打了电话，暗示自己想走高层路线放手一搏。

老领导苦笑了一会说，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退居二线了。

后面还跟着一句话，即使是不退居二线，也未必帮得到他。

这是实话，正厅级领导，在省里真的不算什么。

这让他惆怅了一整夜，可一个上午，也没等来方舒的信息，这会，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这个电话，让方舒从旖旎风光中走了出来。

不用猜，他都知道万永祥想说的是什么。

他比自己更心焦。

方舒摁了免提，把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书记，有什么指示？”

这是下属接听领导电话的标准话术。

“方舒啊，你说了那些事之后，我一夜没睡好，省城那边联系了一下，时过境迁，老领导老了快退了，而且，本身也没在纪检部门工作过，关系到不了那边。这事呢，不是小事，可以说是连平历史上最大的事，一旦引爆，就是烈度很强的大地震，比邢通那次的震级不知要强多少倍。这次，对你对我对连平，都是一次性命攸关的时间窗口。尤其是你，你那么年轻，那么有能力，如果折戟沉沙，那实在是连平同光甚至是海东省的损失。我打这个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好好谋划，就像你说的那样，做到一击必中。只要成了，连平将来就是你施展抱负的平台，没有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就在万永祥开始画大饼的时候，方舒打断了他，“书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只说眼下的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不会不竭尽全力。连平的天空阴沉的时间也太长了，太阳也该出来了，连平人民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必须有全新的生活，这是我的初衷，也是我的追求。”

“是，方舒，你说的很好，这才是你们这一代接班人应有的胸襟和抱负，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没什么其他事，你放手去做，有过我来担，不要有什么顾虑。”

万永祥表态之后，就挂了电话。

方舒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挂了的电话，微微叹息了一声。

他没有去看云疏影，他不敢看，觉得用这种方法引她入坑，很不道德。

他有了点羞耻感。

看着微微低着头，眉眼不开的方舒，云疏影心像是被大黄蜂蛰了一下，生疼生疼。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就知道你遇到了难题。”她柔声说道，“既然走出了第一步，总不能把脚再缩回去吧，说吧，让我怎么帮你。”

云疏影何等聪明，还没赴约就猜到他遇到了难题，有求于自己。

只是被刚刚的粉色浪漫给偏离了主题，现在算是回归罢了。

既然他不好说，自己再不说，那也太不解人意了。

“云疏，这是工作上的事，我知道不该让你为难，可，没有退路了。”方舒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如果你们的事，到了需要我父亲出面的程度，这事我确实很为难。他从小对我要求严格，特别是我参加工作走上社会之后，每一次跟我说话，都少不了提醒我，不准以任何方式，不得为任何人，而妄想借助他手中的权力，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话一出，方舒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没戏彻底凉凉了？

正在方舒心凉凉的时候，还好云疏影来了个但是。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前面不管说的怎么好或者怎么坏，只要有这个但是，立马变味。

但是前面的，一点都不重要，只有但是后面的，才是听的人必须听懂加以注意的。

方舒听到这个但是，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但是，我觉得你们的这个事，并不属于父亲所说的情形，为了连平社会的发展，为了连平老百姓能过上新生活，这是为人民服务，是党的宗旨，我想父亲不会生气和反对的，这事，我管了。”

方舒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从市里回来，方舒就去了万永祥的办公室，但他并没有说起云疏影答应的话。

云疏影答应管了，跟云书记答应管，完全是两回事。

虽然她是他的女儿，可权柄握在云百川手里。

万永祥将知道的信息都跟方舒作了分享。

洪四海被公丨安丨拘捕后，庄书生非常生气，亲自打电话给卫勇，斥责他为所欲为，说四海集团是连平的纳税大户，其业务涉及各行各业，公丨安丨这样做，将会给连平的社会发展，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卫勇也没客气，说这是经过县委批准的。

庄书生更加生气，“县委批准的，我是县委副书记，我怎么不知道县委批准了？县委不是某一个人，县委是集体领导。”

而卫勇不软不硬地说了句，“我一直都认为县委书记可以代表县委。”随后就挂了电话。

庄书生并不是毫无根据，他这个电话之后的第二天，自来水厂发生供水故障。

直到方舒回来时，故障还没排除。

方舒笑了，这点小把戏也拿出来，吓唬谁呢。

他立马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让万永祥给卫勇打电话，告诉洪四海，如果态度不端正，等待的就是死刑。

另一个是他自己给李若柳打了电话，约他到一个茶室喝茶。

方舒到茶室不到三分钟，李若柳也就到了。

李若柳本来以为方舒想跟他谈秦开怀的事，可方舒说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李总，我曾经听李姐说过，你想全面进入连平，现在有一个机会，不知你敢不敢介入，或者说有没有兴趣介入？”方舒直接点明主题，一点弯弯绕都没有。

“你是说，接盘四海集团？”洪四海被抓这么大的事，李若柳自然是知道的。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有着敏锐的触角，看到了其中的机会。

当然，也看到其中的风险。

“全面接盘不现实，但其中的有些业务，四海集团必须退出，而且我跟你说实话，就是找你接盘，也是属于暂时性的，将来你可以保留股份，但过渡期之后，肯定是政府为大股东，因为涉及到民生。在很多地方，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这是连平历史上所谓改革导致的畸形结果，将来的县委县政府，肯定是要拨乱反正的。我把话说在前头，你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方舒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他觉得一个成功的商人，是应该有长远眼光的，否则根本走不远。

李若柳如果没有长远眼光，那现在不合作倒是一件好事。

可李若柳并没有考虑什么，而是直接说道：“我确实跟我姐说过要全面进入连平，而且我还说过，我并不是看好连平这个地方而投资，我做生意投资的是人。我想进军连平，投资的不是万永祥，而是你方舒。今天是你方主任在这里跟我谈话，我不必考虑。你说的应该自来水公司吧？如果是，我愿意接盘，将来政府想要控股，我一定‍‍‎‎‌大‍‌‌‍‎力‎‍‎主持。当政府被资本拿捏住后，民生也就不存在了，这个道理，我懂！”

日期：2024-12-31 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