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笑是他最大的恐惧,深深的印入他的心底,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再后来,那个男人已经很少亲自出手了,但是只要见到那个男人,将闾就忍不住胆颤。
“其他且不论,这些年,一位位老臣病故,连武君也……”将闾叹了口气,武君身染恶疾不是虚构的,而是宗室内部都知晓的,不过也不能对外人道。
“所以,本君不想步武君后尘,把自己累死,本君还想多活几年,多看看这美如画的江山!”将闾坦然一笑,做个悠闲的封君不好嘛,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跟长兄和族叔一样生生把自己累死。
嬴氏累死的君主已经太多了,父皇就是生生累死的,如今族叔也走上了父皇的后路,他不想成为下一个,也不希望自己必须这样。
所以,那群人找上他的时候,他连一点动摇都没有,只想把这帮人全都弄死。
太平盛世不好吗,为什么要再起波澜,为什么要自己再次领兵,要自己去接那种烂摊子。
弄死,弄死,赶紧弄死,这就是将闾最真实的想法。
甚至追根究底,把身后的势力也全都弄死,让族叔少忧心一点,是不是就能活的更长一点,然后自己也不用成为宗室在军中的高个子。
副将没有再说话,他们都知道从龙之功虽大,风险也更大,尤其是要与陛下和武君为敌,这根本就是梦魇般的局面,哪怕武君真的逝去了,可是樗里卫还在啊!
……
金陵城中,金陵学宫,一群士子聚集到了一起,为首的就是樗里心。
“敢不敢跟为兄做一票大的!”樗里心看着自己收服的小弟们,霸气的问道。
“兄长想做什么?”英超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认的兄长。
“武君病重,逝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吾将以公子之身份,组建一支不弱于樗里卫的新军!”樗里心拿出了樗里寻交给他的新写练兵纪实。
其中就有着冷兵器时代最强的三三式练兵之法,名为鸳鸯阵,最少三人,最多可数万人,战术穿插、进攻、防御一体。
“老子还活的好好的,就这么盼望老子死?”潜藏在暗处的樗里寻无语,都提醒你到这地步了,居然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同是宗室子弟,还能有同名同姓的人?脑子呢?
“公子身份?”英超等一众小伙伴都惊呆了。
虽然混在一起这么多年,都能猜到自己结交的这帮伙伴里边非富即贵,可是突然冒出一个公子,还是让他们很诧异的。
尤其是,这个便宜大兄之前一直说自己生活在金陵外的一个小村庄,他们也都去查过,金陵周边的贵族中并没有这一号人。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公子身份,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大兄,赵国已经亡了!”英超提醒着。
姓赵的,能是公子的,也就是赵国王室后裔了,始皇帝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各国王室嫡系迁到了汉中、北地、陇西三郡,有王室公子流落在外他们也能理解。
“……”樗里心沉默了,你们想啥呢,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大秦宗室公子,可不是在野亡国的六国公子。
“老子姓嬴!大秦的嬴!”樗里心看着众人认真地说着,然后学着父亲当初告诉自己身份时的样子,高手寂寞地背对众人,“本想以普通人身份与尔等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我摊牌,我是大秦公室公子,姓嬴,名心。”
“晋王!嬴心!武君之子,嬴心?”所有人都傻了,看着樗里心,然后齐齐摇头,不可能,绝无可能,武君之子怎么可能生活在穷困潦倒的小山村,还要靠他们接济过日子!
“大兄,你的想法我们能理解,也幻想自己是武君之子,可是投胎是个技术活!”小伙伴们都安慰着,自己这个便宜大兄是有了幻想症了,还把它当真了,可以理解。
“大兄,你的想法我能理解,真的!”英超也上前拍了拍失神的嬴心,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我也不装了,我摊牌,我有两个父亲,生父英布,也就是大秦樗里卫大统领,班布;义父武君,你们也可以叫我,班超!”
“……”其他小伙伴都傻了,相比武君之子,他们还是跟相信英超说的,毕竟英超展现出来的和家境他们也都有一丝猜测,也清楚班布将军也叫英布,儿子也的确是武君义子。
樗里心却是从小伙伴们叫出嬴心之名和晋王封号的时候就傻了,真的被自己蠢哭了。
樗里从来都是一脉单传这是天下都知道的,自己父亲怎么可能又是大秦公子,又姓樗里,那只有一个答案,父亲就是武君。
作为天下最大的宗室,公室又怎么可能允许子弟同名同姓,自己居然理所当然地给忽略了这一切。
所以,樗里心是真的傻了,被自己给蠢哭了。
现在他只想跑回家问父亲到底是不是武君,自己是不是武君之子,晋王嬴心。
“你们聊,我有事回家一趟!”想到这,樗里心就往家跑。
“额,我们是不是过分了,这么拆穿大兄好像确实不太好,大兄还是要面子的!”英超等小伙伴看着飞速跑开的樗里心,有些内疚和自责了,这么打脸大兄,换谁也受不了啊。
“要不我们跟去看看?”有人提醒。
“还是不了,大兄现在正丢脸,肯定不想见我们!”英超摇头,丢了这么大脸,大兄会希望见到他们才怪。
“此事谁都别在提,当做没发生过!”英超提醒着,大兄对他们还是不错的,除了那一句,提我名,挨打少一半,是真少一半外,其他时候还是真的挺照顾他们在学宫生活的。
跑回到半路的樗里心又停下了脚步,自己该怎么去跟父亲对峙,是自己傻啊,父亲都已经提醒自己到这种地步了,是自己蠢哭了,才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才跑去跟父亲对峙,父亲和娘亲们不得笑死自己。
“我……真被自己蠢哭了!”樗里心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自己是得有多蠢才在一年后发现自己的身份。
“怎么不回家?”庖厨干活的庖丁看着自家的小主人站在家门口徘徊,以为是小主人犯了什么错,再次开口道。“老爷和夫人都是和蔼之人,就算小主人犯了什么错,也不会太责怪小主人的,走,跟老黄一起回去。”
“黄伯,我是晋王!”樗里心看着跟自己相熟的庖厨说道。
“哦!”黄庖厨眨了眨眼,没有任何震惊,很平淡的回了一个哦字。
“黄伯不感到好奇和震惊?”樗里心呆滞的看着黄伯。
“黄伯知道啊,然后呢?”黄伯有些诧异小主人今天怎么了,还突然跟他表露身份。
“……”樗里心更加想哭了,整个樗里府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居然蠢了一整年,还是在全府都知道的情况下,一群人还在配合着自己演戏。
“你们都知道?”樗里心不仅想哭,还想死了,只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府中,谁不知道?”黄伯更加疑惑了,小主人这是怎么了,一直强调自己是晋王的身份。
日期:2024-10-29 0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