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早点下这场雨,胜负就不一定了。于中叹息,却发现喉管的血喷溅更多。
那三个小子,他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的爹临死前,大骂三个儿子废物,让他最好杀了他们,免得活着还丢陆家的脸。然而,他是谁?听了这位大哥十多年,难道还要继续听话不成?要他杀,他偏不杀。让陆家三个废物儿子满天下流浪,为填饱肚子而卑微乞讨,岂不是很痛快?
人之将死,有些记忆分外清晰。他从不记得看到他大哥说这些话时有在笑,现在却清楚想起那笑来。原来,便是再废物的儿子,做老子的都想要保护他们的。他是中了激将法啊。如果当时斩草除根,今日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给我个痛快!他想说,但喉咙只发出咔咔的怪音。可他确定,那三兄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然而他们一动不动。最小的那个眼睛红红,好像要哭了。当然,不是伤心,而是能手刃他,高兴得吧。不过,真他娘的孬种,要不是靠了那艘怪船,他们杀得了他吗?他又想骂人,但这回,身子一歪,沉进了水里。
于中死了。
臭鱼跪在鸥鹘上,嗷嗷大哭。肥虾水蛇跃入江中,长久后才上了船,一身湿淋淋的,坐在鹘沿两边,一声不吭。
此情此景,墨紫的眼都红了。这是第一次,她不为眼前死人而害怕。看到肥虾割破于中喉咙时,咬紧着牙,却是死有余辜的畅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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