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哥...我不太明白,咱给吕薄荣一顿削,舒服是舒服了,但没啥意义啊?又不敢真干了他!”丁凯抽着烟,一脸不解地看着周理。
“你以为我来翰荣总部,就为了找吕薄荣撂狠话是不?”周理扭头问。
丁凯闻声翻了翻白眼。
周理摸着后脑勺说道,“天哥车祸,这事儿官方在查,豪哥的人也在查,但这事儿有很多蹊跷,表面上看不是小刀就是财神,但这两人都不太可能,一个财神是和事佬,他完全没动机干这事儿,小刀已经跪下求饶了,天哥手里还有他的把柄,他更不敢呲毛,除了这两人外,余良嫌疑最大。”
丁凯也算沈天和团队的老人了,对沈天和与吕薄荣的恩怨也有些了解,他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吕薄荣在背后使坏?”
“这是我过来的主要目的。”周理回了句,摇头说道,“但就眼前的局面看,吕薄荣貌似也不像。”
“怎么不像?”
“我多次暗示,我是奔着天哥车祸的事儿来的,后面更是挑明了,但吕薄荣反应有点惊诧,像是没一点准备...”
丁凯闻言,若有所思。
“...哥,你就真不怕,咱十多个人进去,出不来了?这毕竟是翰荣总部啊!吕薄荣说的也不假,这里离市公丨安丨局没多远,就翰荣集团这体量,万一公丨安丨来了,咱咋整?”
“应该不会,翰荣03年就上市了,弄得沸沸扬扬,对他也不利。”周理摸了摸鼻子说道。
事实上,吕薄荣之所以没找人堵截周理的车子,除了顾忌公司形象外,更多的是在意周理的身份。
在吕薄荣眼里,周理比沈天和更难把握,因为周理是付国邦的女婿,而付国邦官运正盛,五十岁就已经是部级大员...这往后还能不能往上走,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儿。
民间有句话,村级是打出来的,科级是喝出来的,处级是买出来的,厅级是送出来的,部级是生出来的...
五溪,市第一人民医院。
特护病房内,沈天和抽着烟,半躺在床头,冲杜福坤说道,“查到了是吧?”
杜福坤沉声说道,“有眉目了,肇事司机姓邹,这人是个老光棍,家是涞阳的,他是开货车的,平时就靠拉货挣钱,这人比较懒,人缘也不太好,他家乡里的人不太待见他,包括他的几个兄弟姐妹...”
“说重点。”
“...这个姓邹的只是个打手,干这事儿之前,他已经得了肝癌,虽然是中期,但也活不长了,最关键的是他背后的人。”杜福坤坐在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中华烟,点上一支,继续低声说道,“豪哥兵哥在市里关系挺硬的,这事儿市里很重视,查过这个姓邹的手机通话记录,事发十几分钟,他跟一个134的电话通过电话,两人聊了十多分钟,这是他手机卡通话记录里唯一的号码,这个134的号码基本可以断定,就是背后指使的人。”
沈天和闻言,脸色有些阴沉:“也就是没法继续往下查了?号码不实名,全国134的号码成千上万,咋查?”
杜福坤皱眉说道,“也不是没法查,手机卡不实名,这个手机卡也是新号,买卡的人查不到,但全市倒卖手机卡的人就那么多,这事儿官方查起来难,但道上的人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沈天和闻言,沉默半晌说道:“继续查!一定要赶在官方前面,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另外...崇贵的葬礼我恐怕去不了,晚上周老狗就会过来,你跟他说一下,崇贵的葬礼要风光大葬,他家属那边,能补偿的,多补偿点...”
05年前后的手机卡市场吧十分混乱无序。
那会儿手机卡也不实名,给钱就行,30块、50块、100块一张的银行卡不限量,有钱,一次性拿两百张都行,卖家也不过问,因为他们也是无证经营,从特殊渠道拿卡,卖出去多少张也不需要登记,更不上税。“ ”
当然,正规售卡的移动营业店来说,还是有一定的规范秩序的,比如某地段的营业厅就只授权售卖某号段的手机卡。
通过锁定号段,能很快找到售卡的移动营业厅,这活儿,丨警丨察干起来比道上混的人快多了,且具备正当性。
但问题是,那些年,无证经营的,投机倒把的太多了,像手机卡贩卖,在全国都是庞大的黑色产业链。
对这种黑市售卡源的调查,丨警丨察没道上混的人好使,官方要找这种手机卡贩子,还得做身份摸排,要么靠特勤,而混子接触的人很杂,像这种干擦边生意的,比如手机卡贩子,拉皮条的,卖粉的,道上混的,一打听就知道。
傍晚六点多,城南,某台球厅楼下的小卖部内。
一个四十来岁,个头瘦小,肤色略黑,左脸颊有个黄豆大的黑痦子的中年背着挎包,神色有些紧张的把卷闸门拉下,准备关店。
“吱嘎!”
就在这时候,一台银灰色面包车驶入到小卖部门口。
车门推开,身材魁梧,戴着口罩的屠士雄下了车。
一下车,屠士雄挑眉一扫,目光定格在黑痦子中年身上。
“白骏是吧?”屠士雄目光炯炯地盯着黑痦子中年,喊了一声。
黑痦子中年一怔,他不认识屠士雄,但本能的感觉不对劲。
黑痦子中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什么白骏?认错人了吧?我这么黑,能姓白吗?”
黑痦子中年故作轻松的说着,挎着挎包,奔着小卖部侧门的巷子走去。
“我让你走了吗?”
屠士雄挑眉训斥一句,一个跨步冲上台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揪住黑痦子中年的脖颈衣领,随即用力一扯!
就宛若拎鸡仔一样,黑痦子中年被扯得两脚脱离地面,被屠士雄单手拽着奔着面包车走去。
“兄弟...”黑痦子中年挣扎着,但感觉对方力气贼大,一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宛若铁钳似的。
“我的目标不是你,得到我想要的,你就没事。”
屠士雄语气沉闷地低声说了句,丢沙包一样将中年丢进面包车,拽上车门,随即上车。
“嗡嗡!”
很快,面包车启动。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台球厅楼下零零散散的有人经过,但没人管闲事。
面包车在市郊泥泞的泥巴路上疾驰着,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天色完全黯淡下来。
“吱嘎!”
面包车进入龙兴村,这里是屠士雄老家。
屠士雄老家的房子已经年久失修,破败坍塌,几年没回来,农村里变化也大,年轻人都出去了,村里剩下的人都是五十岁往上的中老年。
屠士雄下车,推开老房子破败的门,家里边但凡还能卖的家具比如不锈钢锅都被小偷偷走了,里边满是灰,电也没有。
屠士雄折返,回到车上,拿着一捆麻绳和蜡烛,白骏嘴巴已经被贴了胶布,说不出话,他腋下夹着白骏,大步回到房屋。
日期:2024-01-25 1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