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马瑟先生从前座伸出胳膊不住地拍着汤姆的肩膀,他的兴奋比以前任何一次还要强烈。他以前只听说汤姆与自己的妻子关系不好,所以在任何场合他都让助选团竭力回避汤姆的婚姻,以防止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可现在,他太兴奋了,汤姆根本不象他听到的传言那样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是个好丈夫。汤姆的家庭生活完美无缺,完全是偶像级别的。马瑟先生当即决定要大肆宣传此事,他对满脸幸福的维奥莱塔宣布他们两人是阿拉斯加社会生活的楷模,是那些崇尚回归家庭生活人效仿的典范。他决定晚上就安排记者采访维奥莱塔,让她谈谈他们的婚姻,谈谈她是如何与汤姆相识、相爱和步入婚礼殿堂的。
马瑟先生的话一出,当即给维奥莱塔头上一棒,她一下把揽汤姆胳膊的手松开了,同时身体也从汤姆的怀里挣扎出来。
“天啊——,”维奥莱塔叫喊起来,“我做了什么?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她说着嚎啕大哭起来,到此,她完全醒悟过来,脑子终于清醒了。
马瑟先生被维奥莱塔突然的变故打闷了,他不知道刚才还幸福无比的女子如何变成这样。他用惊恐疑惑的目光看着汤姆,想从汤姆身上了解真相。汤姆非常镇定,他明白维奥莱塔怎么了,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清醒了,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汤姆对马瑟先生平静地说:“马瑟先生,送我们去旅馆,我想私下与我妻子谈点事情。”
马瑟先生不解地摇摇头,他做了个手势,告诉司机立即去旅馆。
车很快就停在朱诺最豪华的旅馆门口。汤姆抓着维奥莱塔胳膊下了车。此时维奥莱塔依然哭着,依然没有从痛心、难过中解脱出来。汤姆对站在旅馆门口以及楼道里众人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他拽着维奥莱塔的胳膊,近乎粗暴地把女孩带进自己的房间,然后“砰”地把门关闭。
汤姆把维奥莱塔拽到沙发前,把她推倒在座位上,然后坐在哭哭啼啼的女孩对面。他看了维奥莱塔片刻,然后站起来到洗手间把毛巾拿来,扔给维奥莱塔。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红酒,给维奥莱塔倒了半杯递过去。
维奥莱塔没有接受汤姆的好意,她把杯子推开了。汤姆一把抓住维奥莱塔的脸颊,把酒递在她的嘴唇边,冷冷地说:“喝下去——”
维奥莱塔想反抗拒绝,但立刻感觉汤姆的威胁不可抗拒。她咕咚两口把杯中的酒喝完,然后舔着嘴唇,目光恨恨地看着汤姆,那个刚才还让她幸福无比的人此时重新成为恶魔。
“好了!酒精让你的悲伤减缓一些了。”汤姆把酒杯放下,坐在维奥莱塔对面激动地说,“维奥娜,一切都没有变!你,我,还有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原样!不要为短暂的迷失自我而伤心,你依然是你维奥莱塔,而我依然是我汤姆。我依然是那个在你眼里一无是处的男人,那个占据你名分的男人,那个你不爱的男人。不要为台上那曾经有过的一抱一吻而伤心,你做为我的妻子那么久,难道我就连好好吻你抱你一次的权利都没有吗?即便我是个恶人,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可我一样也是个人,是个男人。我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有欲望,有冲动,对自己喜欢的、爱的女人有性幻想,有渴望被她依偎、体贴、温存、关怀的需求,难道这也有错吗?难道这种渴望有错吗?你回答我——,用你全是偏执堆积起来的脑细胞想想后回答我,当你把我当成一个人,而不仅仅是你手里报复情人的工具或者一块为掩盖你未婚先孕的遮羞布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有爱你和渴望被你爱的需求和权利呢?维奥莱塔——,维奥莱塔——,你回答我!”此时汤姆情绪异常冲动,他眼睛里含着泪水,连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了。
维奥莱塔恨恨的目光被汤姆的激动言辞消减下去,她没想倒汤姆会说这样一番话,尤其是她从未在汤姆脸上见过的表情,以及那泪水,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让女孩感觉从未有过的惊异。她被汤姆激动的气势压倒了,进房间的时候她还仇恨满满,但此时却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么有理了。
过了半天她回了一句,“你撒谎——,我知道!你从来就不爱我。”
“你说什么?”汤姆握紧拳头暴怒地说,“撒谎?我不爱你?你认为我不爱你?可笑——,可笑——”汤姆语音颤抖,“我不爱你——,对!在你眼里,我是个没有爱的男人,我满眼都是你的钱——,我干嘛呢?我有什么必要让你明白我的内心呢?维奥莱塔。蒙蒂利亚,我请你记住,我请你永远记住,你对面的这个人的确没爱过你!从来没有!没有!”汤姆说着一拳把玻璃茶几砸碎,他怒火冲天走到门口,一脚把紧锁的房门踹开,那迸裂的木屑和铁锁四处飞溅。汤姆离开房间,顷刻间就消失了。
维奥莱塔被汤姆的举动惊傻在那里,她脑子一片空白,她保持那种呆呆傻傻的姿势直到旅馆的侍应生跑来察看,并关切地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时才清醒了一些。
维奥莱塔头昏昏的,她对侍应生说一切损失都由她来赔偿。她不断说自己没事,只希望自己一个人待着,不想任何人打搅,她让侍应生离开。侍应生把门关好离开后维奥莱塔一个人抱着头蜷缩在沙发里身子不断地摇晃,她开始想,拼命地想这是怎么回事,想刚才汤姆的样子,他暴怒的神态和激动的泪水。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啊?”维奥莱塔对自己说,“他说他对我有性幻想,渴望我对他温存、体贴、关怀,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对我有这些想法?这是不可能的啊!”维奥莱塔苦苦品味汤姆说的那些话,她理智上认定这个男人绝不该有这样的说辞,可自己的耳朵的确是听到这样的句子。
“他是个疯子!一定是!看来只有这个解释。他如果不是被我气疯了,就是这段时间演讲让他昏了头了。”维奥莱塔不断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叮嘱自己这就是合理的解释。
维奥莱塔就这样一个人在房间苦苦思索着,她不吃不喝,也不休息,忘掉了一切。天渐渐黑了下来,等她意识自己身处黑暗寂静中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钟。
一个侍应生敲门把维奥莱塔惊醒。侍应生见没人回音于是推门进来,打开房间的灯。侍应生发现维奥莱塔在时大吃一惊。
“对不起,夫人,我没想到您还在。我刚才敲门没人回音我以为您出去了。我带修理工来修理门,希望不会打搅您。”
“你们修吧,没关系,我想出去走走。”维奥莱塔说。
“好的!夫人,需要给您叫车吗?”侍应生问。
“不用,我想在街上散散步。”
维奥莱塔站起来,走到门口,侍应生和身后的修理工给她把路让开。维奥莱塔走进走道,她来到电梯前按了按钮等电梯上来。维奥莱塔等了几秒中,她又返回。
“你知道我丈夫去哪了吗?”维奥莱塔问侍应生。
“不知道,您可以去问问前台,可能他们会知道。”侍应生说。
维奥莱塔点点头,这时电梯来了,维奥莱塔进了电梯。她下到大堂,到前台。
“你知道我丈夫汤姆。张在哪里吗?”维奥莱塔问前台小姐。
“几个小时前见他出去了,坐车出去的。”
“他去了哪里?”
“这个——,哦,我可以帮你问问。阿瑟——,阿瑟——,”服务小姐大声喊路过的一位男子,“几个小时前是不是你载汤姆。张先生出去的?”
“对啊!”阿瑟回答。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他去了罗伯山——”
“哦——”服务小姐转头对维奥莱塔说,“汤姆。张先生去了罗伯山。”
“罗伯山?离这远吗?”
“不远,你要去可以让阿瑟开车载你去。”
“好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