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谈就谈不完了,我们到旁边来谈我们的。”
罗四姐极其知趣,立刻迎合着七姑奶奶的意向说:“我也正有些话,不便当着他们谈。七姐,我心里头有点发慌。”
“为啥?”
罗四姐不即回答,将七姑奶奶拉到一边,在红丝绒的长安乐椅上并排坐了下来,一只手执着七姑奶奶的手,一只手只是摸着因酒而现红晕的脸。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七姑奶奶不安地问:“怎么好端端地,心里会发慌?”
“不是身子不舒服。”罗四姐仿佛很吃力他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忽然会有象今天这样子一天,又遇见雪岩,又结识了七姐你,好比买‘把儿柴’的人家,说道有一天中了‘白鸽票’,不晓得怎么好了。”
七姑奶奶虽是松江人,但由于胡雪岩的关系,也憧杭州话,罗四姐的意思是,升斗小民突然中了奖券,也就是拿穷儿暴富的譬喻,来形容她自己的心境。七姑奶奶觉得她的话很中听,原来就觉得她很好,这下便更对劲了。
不过要找一句适当的话来回答倒很难,所以她只是笑嘻嘻地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我一个寡妇,哪里有过这种又说又笑又吃酒的日子。他要帮我开绣庄,你要请我逛堂子,不要说今生今生,前世都不曾想到过的。”
踌躇满志之意,溢于言表,七姑奶奶当然看得出来,抓住她一只手,合拢在那那双只见肉、不见骨的温暖手掌中,悄悄问道:“罗四姐,他要帮你开绣庄,不过一句话的事,你的意思到底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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