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些事,我头发根儿往起乍……”弘昼已是目光炯炯,削瘦的头颅神经质地颤抖着,沉默许久,说道:“尽自骇人听闻,我还是劝您镇定,千万别着急上火……”他无力地喘息了一阵,又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是紫禁城,是天家!唉……皇上,不能忍也要忍一忍,能忍不能忍之事才是大丈夫啊……和太监勾搭我还觉得能容;要是害我的皇侄儿,我心里的怒恨跟您是一样的……可皇上,这抖落出来是有害大局的。眼前处分太监、查明事由,您做得对……要废掉她,一是不能有冤枉,二是要看时机——不要用‘秽乱中宫’这个罪名儿。这就要等,等她出了别的错儿,换个罪名整治……”
乾隆没有说话,弘昼说的这些都是他想定了的,大清早的打驾到和亲王府,与其说是来问计,不如说是来“求慰”。他一肚子的孤寂、沮丧和愤恚,像洪水憋得太满,将要溢出来的海子冲决崩回,不溢洪不排泄,脆弱单薄的堤岸就会崩溃决洪,把一切都冲得一塌糊涂……经弘昼这一番譬讲,和自己想的居然都合若符契,他既自喜“能忍”,又觉得这个弟弟聪敏,能与自己知心换命。见弘昼身体羸弱,命数危浅,不定哪一时就会撒手而去,转又悲怀不禁,难以自已。感伤了一会儿,乾隆说道:“和你说说,我这会儿好过多了。人家小户出了这种事,还能哭一哭,闹一闹,砸家具打架写休书,一哄儿算完,我呢?还得装没事人,装成个任事不知道的——大傻瓜,还要让人瞧着‘英明天纵’的不得了!”“那是四哥您太认真了……”弘昼用过了劲,变得格外精神不济,耷拉着单泡眼皮强打精神道:“这都是你一辈子没受过人欺的过。铁门槛里头出纸裤裆,哪一朝哪一代没有这种事呢?唉……我要身子去得,再顶一回泔水缸,还能帮您一把。可惜是个不成了……能在人间再过一个正月十五,我就心满意足……”乾隆忙抚慰道:“别说这种短话。我原也听你病重,来看看,觉的竟不相干。春打六九头,打了春草树发芽,一里一里就好起来了。别忘了你是火命,木旺了火也就旺了。要紧是不要再受寒,伤风感冒的,要信太医的,别只管搬神弄鬼的折腾……要什么东西,大内只要有,只管派人去取……”说罢含泪起身,“我回养心殿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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