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帘被推来,一股冷风猛地打外头钻进来,张富安猛地一打寒战,对见来那个穿着驿卒衣裳的小伙子道:“百岁,快把门给关严实了,要冻死你叔怎地?”
这小伙子叫张百岁,是张富安的亲侄子,因哥哥嫂子去得早,便养在自己身边。
张百岁使劲扥扥脚,扒拉扒拉身上的雪,对张富安说:“叔,方才去挂灯笼,看到远远地有人往这边来,打南边方向来的,或是要进京去?”
“娘的,这话怎么说?”张富安忍不住要骂娘:“这鬼天气,已经住进来一个提督、一个副将、两个按察使、三个总兵,还有江宁那些个犯官,怎么还有人要来!”虽然嘴里唠叨着,那是他还是穿戴整齐,出去相迎了。
张百岁瞅瞅炕桌上,抓了块鸭肉塞到嘴里,随后才快步追着叔叔出去。
看到对方只是几辆车行的马车,张富安心里有数。这样的寒酸,看来是草芥小官。果不其然,对方下了马车,一提身份,是原庆阳府知府陈弘道,如今已经被免了职。
若是平日里遇到这种倒霉蛋,张富安就算表面上仍客套,但是也幸灾乐祸地在心中腹诽几句。然,此刻他想起一人来,又看了看扶着陈弘道的那两个少年都披麻戴孝。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不由肃然起敬,道:“原来是陈府台,还望恕小的无力,这是要进京拾王恭人地骸骨?”
其实,对待像陈弘道那种免官知府,他本不用这般客套,只是想起两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的“叩案”。那王氏进京前,也打驿站歇过脚,是个极其规矩半分的诰命夫人。进京高御状已经难能可贵。更不要说为表夫君清白,血溅都察院。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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