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以为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的时候,只听到,“扑”“扑”两声,後座左右两边的玻璃窗被打碎了,接著又是“扑”“扑”两声,驾驶室的玻璃窗也被打了个小孔,妈的,真的有人打冷枪!真是防不胜防,雷区的说法果然不是空穴来风。高竞来不及回头看,立即加快了车速。他知道冷枪是从酒吧对面的废弃工厂里射出来的,毫无疑问,开枪者跟放丨炸丨弹的人肯定是一夥的,但奇怪的是,刚才郑恒松在拆丨炸丨弹的时候,对方为什麽没开枪?那时候,他们站在原地不动,完全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之内,简直就像砧板上的肉,要射杀他们实在太容易了,他为什麽没开枪?
放丨炸丨弹的行为也有些奇怪,既然在车底放了丨炸丨弹,就说明已经看见他跟郑冰进了酒吧,既然如此,他们完全可以把丨炸丨弹扔进酒吧,这样不就一了百了?既消灭了敌人,又可以彻底毁了现场。他们为什麽非要把丨炸丨弹放在车底下呢?
答案只有一个,对方有著明确的射杀目标,这个人不是他和郑冰,而是郑恒松。
郑恒松在车底下的时候,暴露在对方射程之内的是他和郑冰,即便对方开枪也射不到他。没有把丨炸丨弹扔进酒吧,是因为不知道郑恒松已经在酒吧里了,但对方似乎估计到这辆车是为寻找郑恒松而来,他预计到郑恒松早晚会坐上这辆车,所以,他才会把丨炸丨弹放在车底下。
那麽,再来想一想,为什麽对方会认为他这部车是来找郑恒松的呢?难道,对方认识他的车?难道那个人他认识?想到这里,高竞的心狂跳起来,他感觉好像身後有个幽灵正向他扑来。突然之间,他很想把车丢在路边,亲自去那个废弃工厂看一看,究竟是谁在那里伏击他们,但他明白,这麽做无疑是送死,现在他唯一该做的就是立刻离开雷区,越快越好。
於是,他踩下了油门,又加快了车速,他的车很快拐进一条小马路,穿过一座小桥後,又开过一段颠簸不平的泥地,终於到了大马路上。这里已经不是雷区了,高竞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候,他听到乔纳在後面抱怨。
“高竞,你把车开得歪歪扭扭了,我都要吐了!”
“你没事吧。”高竞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他有事。”乔纳说。
“我哥中枪了?”郑冰焦急地趴在车座上往後看。
“那倒没有,我们躲开了。但是,他现在需要去趟医院。”乔纳一本正经地说。
“哥,你怎麽了?”郑冰问道。。
高竞通过後视镜,看见郑恒松整个人倒在乔纳的身上,看上去只剩下了半条命。
“哥,你没中枪,不要装好不好。你这样大家都很著急。”郑冰皱著眉头说。
她话音刚落,乔纳就没好气地嚷道∶“你懂什麽!你知道拆个丨炸丨弹要耗费多少精力吗?那可是等於连干了8个女人。"
这就是乔纳的荤比喻!高竞忍不住笑了出来。
遭到抢白的郑冰也跟著笑起来。
“知道了,那我们送他上医院吧。”郑冰柔声说。
她对乔纳真宽容啊,连脾气都没有了,高竞感慨地想,如果什麽时候高洁也能这麽对莫兰,那该有多好啊。
“你们送我到第九医院,我跟乔纳两个人下车就可以了。郑冰,介绍一下,这是乔纳,你未来的嫂子。”郑恒松躺在乔纳的身上,精疲力竭地说。
“我早知道了。”郑冰笑道,“我认识乔纳。”
“别听他乱说,我才不是。”乔纳立刻反驳。
郑冰一愣。
“郑冰,这句话你就当没听见好了。”郑恒松低声说。
高竞从後视镜里看见郑恒松正把头整在乔纳腿上,闭目养神,她正用纸巾在替他擦额头和脸上的汗。
“你去那家酒吧干什麽?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高竞问郑恒松。
郑恒松沈默了一会儿说∶
“高竞,这个以後再说。我刚刚连干了8个女人,我现在需要休息。"
郑恒松说完就笑了起来,乔纳轻轻推了他一把。
郑冰回过头去说∶“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终於找到了当年打你的元凶了,原来就是白丽莎。”
“有证据吗?”郑恒松收起笑问道。
“有。证据确凿。”郑冰确定无疑地说。
“好。”郑恒松露出了笑容。
“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竞插嘴道,“这个案子马上要结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洗脱嫌疑了,官复原职了。”
“哈,今天的好消息真多啊。”郑恒松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听上去又恢复了疲倦,“高竞,你对刚才的事有什麽看法?”
“对方可能是一至两个人,射击水平不高。他可能认识你,也认识我┅┅”高竞停还想说下去,但郑恒松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高竞,点到为止。”郑恒松说。高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乔纳和郑冰在场,他不希望她们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了对方的射杀目标。
高竞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郑恒松说∶
“高竞,不久之後,我要找你帮忙。”
高竞心里一惊,难道那个被埋伏射中的反黑组警员死得不平常?郑恒松想让我帮忙找内奸?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他刚进酒吧就立刻发现了几个不寻常的地方,他相信郑恒松也一定注意到了。
“好。”高竞答道。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自己先想一想,你先把手头的事了了再说吧。”郑恒松的声音从後座飘了过来。
高竞知道郑恒松夜探现场肯定是有他特别的目的的,但这毕竟是反黑组的事,如果郑恒松不开口,他不便插手,而且,他现在也的确有案子缠身,无暇分身,所以他决定保持沈默,直到郑恒松找上门来再说。
他通过後视镜看到郑恒松靠在乔纳的身上好像已经睡著了。拆个丨炸丨弹真的有那麽累人吗?你的身体就是没我好,想到这里,高竞不禁得意地笑了。
但他马上又收起了笑,因为他用眼角瞥见郑冰正在看他。
我不是电视机,不要盯著我看,他真想朝她大叫。
乔纳直到半夜12点才回到家。她一到家,莫兰就迎了上去,她看出乔纳非常疲倦。
“你怎么才回来,高竞一个小时前钟就到家了。”莫兰一边说,一边递上了一个刚洗好的苹果,“诺,都给你洗好了,吃吧。”
“洗完再吃,我累死了。”乔纳有气无力地说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她拿着自己的衣服,像棵被砍倒树似的一头撞进了浴室,莫兰想提醒她轻点,爸妈都睡了,但是乔纳早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莫兰已经从高竞那里了解到,乔纳陪郑恒松去看医生了,她很想知道郑恒松的健康状况,所以虽然她已经哈欠连连,还是决定耐着性子等等乔纳,反正乔纳洗澡很快。
果然,5分钟后,乔纳就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还没睡?”乔纳问她,同时拿起了那个苹果。
“我等你啊。”莫兰跟着乔纳走进了她的房间。
“等我干吗?”乔纳一边咬苹果,一边跳上了自己的床。
莫兰赶快坐到她身边。
“松哥怎么样?”她拉拉表姐的衣袖。
“胃出血还没完全好,不过血止住了,就是手有点烫伤。”乔纳一边咬苹果,一边说。
“手烫伤,怎么回事?”莫兰吃了一惊。
“他从火堆里帮我捡计小强给我的项链。”
莫兰捂住嘴惊叹道:“好浪漫哪。”
“他今天一直没喊疼。”乔纳望着虚空中的一个点,眨着眼睛说。
“伤得重吗?”莫兰问道。
“不重,包扎了一下。我后来骂他笨,他完全可以把矿泉水先把火浇灭,然后再把镜盒拿给我的,他这样做不仅白白烧坏了一个好端端的帽子,还把手弄伤了,太笨了。”乔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可能是想营造浪漫气氛吧。你怎么还骂他。”
“他说他当时心情不好。”
“看见你对姐夫的东西那么爱惜,他肯定心里不舒服。”
“不全是为这个,他说他兄弟死了,就好像突然被截去了一只手,所以烫一下是为了找回点感觉。他说他不是浪漫的人,如果给了我这样的错觉,那是因为我比较浪漫,不是他。”乔纳说着回头看了莫兰一眼,“妈的,我发现他今天说话跟平常不一样。”
“是啊,我也觉得,他平时好像没那么深沉。”在莫兰的印象中,郑恒松在乔纳面前是个爱耍赖和爱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是今天,他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他兄弟死了,我也替他难过。”乔纳叹了一口气说,“所以,后来我就送他回家了。”
“啊?你去他家了?……”莫兰盯着表姐看,不由地笑出来。
乔纳白了她一眼。
“妈的,别乱想!我只是在他家门口站了两分钟,没进门。”乔纳大声说。
“轻点!想把爸妈吵醒是不是?”莫兰低声提醒道。
“我没进屋!”乔纳道。
“你对他太坏了,他肯定很失望。”莫兰说。
“我没进屋是因为他没请我进去,他就站在门口跟我拜拜了,知道吗?他今天很怪,也没提到结婚的事,本来每次见面总要提一提,他今天的表情也很怪,”乔纳一边啃苹果,一边似乎陷入了沉思,“我觉得他已经改主意了。”
“不会的,你不要瞎想,他肯定今天有心事。对了,你有没有问他,这几天他都上哪儿了?” 莫兰想到高竞让她向乔纳打听的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