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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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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不在罗小菀家里吃,临别时说了许多客气话,沈淑贤忽然很高兴,因为找回了自己的一个昔日朋友,许多话说出去,感觉心里舒坦了很多,是啊,该怎样就是怎样,想也没有用。上海的古董店,艾仕尘带着沈淑贤购画,教她分辨石涛和张大千。

看着两幅画,沈淑贤要抓狂了,我的妈妈呀,这明明就是一个人画的。

古董店老板跟艾仕尘是老熟识,任凭他看,也不打岔。

艾仕尘指着左边一副《采石图》道,“这个是张大千,右边的是石涛原作。”

沈淑贤揉了揉眼睛,“明明都是石涛大师画的,怎辨?”

艾仕尘笑道,“ 张大千曾精研石涛,仿其笔法,几能乱真,他有不少仿画流传于世,极难分辨。张大千笔力不如石涛厚重,线条也较光滑,这是不同之处。”

仔细一看果然如此,沈淑贤不禁赞叹,高手就是高手,这样也能看出来,不禁敬仰之情如黄河治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挑了一张石涛的云山图轴,只见云山奇石,水墨淋漓,美不胜收。艾仕尘付了钱,对沈淑贤道,“徐督军一定是爱不释手的。”

古董店老板道,“我正在找石涛的海晏河清图和青花唐伯虎三笑瓶,如果到了,会派人到府上通知的。”

艾仕尘道,“倘若有那两样东西,我看我这辈子死也瞑目了。”

沈淑贤在回来的时候问道,石涛的画怎这样值钱。

艾仕尘道,“你是不知道, 石涛是明清时期最富有创造性的杰出画家,在绘画艺术上有独特贡献,成为一代大画师。有人说,海内丹青家不能尽识,而大江以南, 当推石涛为第一。”

沈淑贤仰头问道,“那我们找他去画一幅新鲜的岂不更好?”

“他早就过世了,自称苦瓜和尚,乱七八糟的名字很多。当时还是明代皇族呢,不过刚满10岁时就家破人亡,削发为僧。后来改名字叫石涛,原来是姓朱。”

沈淑贤接过话,“那是朱元璋的朱对吧,苦瓜和尚是不是很喜欢吃苦瓜?”

艾仕尘笑道,“有可能吧。后来他因逃避兵祸,四处流浪,得以遍游名山大川,饱览“五老”、“三叠”之胜。从事作画写生,领悟到大自然一切生动之态。其实到了康熙的时候,他的画已传扬四海。人都是不甘寂寞的,成了名人后,他从远离尘器的安徽敬亭山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南京,康熙南巡时,他曾两次在扬州接驾,并奉献《海晏河清图》。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幅画了。”

“嗯,我懂了。”沈淑贤点头,如果徐宝山看见肯定会很高兴的。

日期:2008-12-5 23:24:00

(八十四)

在上海小住的这段时间,吃吃喝喝玩玩逛逛,慢慢减淡了之前在心里的伤痛,看来人就是这样,不能钻牛角尖,越钻越死,越不吃饭就越没胃口,越睡觉就越想睡。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不见面就是。呆在不愉快的地方,离开就是。比起原来的不快,现在的悠闲恬淡,回头看之前以泪洗面的自己,可以当是个笑话看待了。

还是艾仕尘说的好,“今天心情糟糕到极点,觉得全世界与自己为敌,受尽委屈,历尽艰难,仿佛自己生下来就是生气、受苦。到了明天,并没有那么伤心,再过一天,会再减弱一点,周而复始,快乐也是一样,你今天有一百分的快乐,也是无法持久,明天就只能有九十九分的快乐了。所以不要因为别人对你做了什么而改变自己的内心,得意不忘形,悲痛不伤神,宠辱不惊,才能换得内心的宁静。”

带着艾仕尘的话,回到家中,扬州城已经小小的寒冷,就如徐赛寒脸上的表情,看她回来,只是道,“回来了。”

这边沈淑贤只是说,“嗯。”

徐宝山对沈淑贤这次带来的画和篆刻十分满意,赞不绝口。钱就下回等艾仕尘回来的时候再给,反正都是多年合作的了。

石涛的那幅画就挂在客厅,这么珍贵的字画,自然要显摆一番。

篆刻收在书房的“宝库”里。

听沈淑贤说这次去上海的经历,徐宝山的眼睛一鼓一鼓的,一边道,“他妈的艾老头就只带你去这样的好地方,我要去他就舍不得,怕我知道他的那些藏宝地。下次淑贤你来带路,我们搞他个一锅端。”

沈淑贤心里也是十分愉快,因为出去玩了一阵,精神好过从前。也当徐赛寒不存在,你当我不存在,我也就无视你。

这会徐赛寒就觉得不舒服了,离开这个家,她怎么这么快乐,她看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哀怨的表情,她是不是在上海又认识了新的男人,这个贱人,真贱!不知道她的新男人长的什么模样,一定又写什么鬼诗装风雅。

有了这样的疑惑,樱桃跟他说话,他都在发呆,叫了几声才应,原来肚子里的孩子有动作了,手放在樱桃白花花的肚皮上,里面一阵胎动,肚子里的小朋友拿脚在踢他。

有的时候,人生最大的满足就在那一踢之间。

日期:2008-12-8 23:39:00

(八十五)

冷战归冷战,两人偶尔还是要说话的,只是态度比起之前稍微好了些,徐宝山也不干涉他们三只的关系,年轻人嘛,争风吃醋很正常,当年自己年轻时,那些女人的脸经常被彼此抓的头破血流的。

徐宝山心里担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在归顺清朝廷前自己是洪门的老大,后来担任两淮盐务缉私统领,自己却因为立功心切大批捕杀私盐贩子和洪门弟兄。洪门因此恨徐宝山入骨,将他与其军师任春山革出会门,并定下“提春字挖眼睛,提宝字割舌头”的规矩,谁敢再拿徐宝山和任春山的名字做招牌,便处以挖眼、割舌之刑。

任春山早早的告老还乡,最近却找到督军府,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见了,两兄弟相对无言,任春山一直都是他的背后高参,多次请他出山重新与自己合作都是拒绝,现在却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是有要事。

任春山老了不少,白发已经爬上两鬓,幸好说话还跟以前一样干脆利落,对徐宝山道,“军长您现在称霸镇江、扬州,扼长江咽喉,控京沪要道,是总统的爱将,给革命党讨袁带来了不少阻碍。陈其美您还记得吗?”

“记得,那家伙以前是老子手下的小毛头,给老子提鞋都不配,那厮不是出一百根金条买我的人头吗,杂种,老子现在没空,有空杀他个全家死光光,连根‌‌‎‍鸡‌‎‍‌巴‍‍毛都不给他祖宗留。”徐宝山想起陈其美就气,他妈的老子的人头就只值一百根金条吗,太瞧不起人了。

任春山轻声道,“听说投靠了革命党,到处在安排眼线和杀手,说为了什么革命扫除一切障碍,要在一个月之内取了您的性命。”

徐宝山站起来手用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木头桌面烂了。

靠,又可惜了一张好桌子。

任春山心想,这么久了,这徐宝山的老虎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改变,只是可怜这张花梨木办公桌了,一百年才长一小根的花梨木啊,5555555,心痛啊。

徐宝山抓起帽子就走,任春山道,“军长您现在去哪?”

“现在带着兵去扫平洪门。抓了陈其美砍成肉酱做包子吃。”徐宝山对任春山说道,“你去不去,去就跟着我,胆小就回你老家养老去。”

任春山苦笑不得,这坏脾气的老大,跟以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劝了半天,最终才冷静了些,任春山说道,如果把兵派出去扫洪门,扬州这边兵力空虚,万一革命党从扬州入口往北攻,岂不是坏了大事?何况出兵也得跟总统打个招呼,同意倒罢了,如果不同意让总统觉得您只是个鲁莽武夫,那您的光辉形象岂不因为洪门那几个毛贼而破灭了。

徐宝山气呼呼道,“就你有理,你说这口气我怎咽得下。”

任春山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好了,我对洪门的熟悉也不亚于军长您哟。”

徐宝山眉开眼笑,“你早来就好了嘛,请你出山还臭皮臭脸的,咱们两兄弟,你还怕我害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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