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君俏皮的说，“不怕，只要你也一起跟着上去就行。”

说说笑笑间，我们来到了金碧广场，对面的桥香园灯火辉煌。

我说，“要不要进去看看？”

苏丽君撇撇嘴说，“还嫌我在那儿待的不够啊，说实话，我早就厌倦这份工作了，等哪天我要跟小妖辞职才行。”

提起小妖，我心里一下子又惆怅起来，叹了口气说，“唉，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了。”

苏丽君掐了我一下，说，“管不了的事情就别管，你也该想想自己啊，整天惦记着别人。”

我搂住她亲了一口，笑着说，“是啦是啦，瞧你醋意这么浓。”

苏丽君攀着我的脖子凝视着我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说，“等到我想要一个老婆的时候。”

苏丽君又重重掐了我一下。

日期：2005-10-4 18:51:00

北京路上有个天主教堂，每年圣诞节的时候会举行新年仪式，我大学的时候跟一个女孩子去过一次，感觉非常好。

我跟苏丽君说了，她马上就缠着让我带她去。

苏丽君有一点跟我很像，她对任何新奇的事物总是保持着浓厚的兴趣，这一点我非常喜欢。

到了门口，有很多丨警丨察在维持秩序，他们不让把气球带进去。苏丽君舍不得把气球给丢下。我跟其中一个丨警丨察说，“要不您先帮我拿着，等我们出来再还给我们。”旁边的丨警丨察一听都笑了，说，“你这小伙子也是幽默呢，这里这么多人，要是每个人都让我们帮他拿着气球，那我们站在这儿还成个什么样子？”我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于是对苏丽君说，“放掉吧，回头再给你买。”苏丽君嘟着嘴，依依不舍的张开双手。

五颜六色的气球飘摇着在天空中飞舞。

苏丽君仰头看着它们消失不见。

教堂里挤满了人，大多数是基督教徒，也有一些是像我们这样来看热闹的。

我们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离唱诗班的位置很近。零点整，仪式正式开始，教堂里一片庄严肃穆，唱诗班是一群年纪参差不齐的女人。

也不知基督教的赞美诗真的是有那么大的魅力，还是被当时这种气氛所感染，只觉得她们的歌声真是有如天籁，让人仿佛置身圣洁的天国，心里完全一片宁静安详。

从教堂里出来，我和苏丽君还一直陶醉于唱诗班美妙的歌声。

苏丽君一个劲儿说，“唉，真可惜，要是带个录音机来就好了，下次再来，你一定要提醒我。”

突然，我在拥挤的人潮里看到了程思奇。

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手挽着手。

我和苏丽君走过去，笑着说，“思奇！你也来看新年仪式啊。”

程思奇一看是我们，惊喜的叫道，“咦？江老师！师母！你们也在这里啊！”

她身边的男生冲我们温柔的笑笑。

我问程思奇，“这是你男朋友啊？”

程思奇红着脸点点头，凑近我耳朵小声说，“你可别跟我姐姐说啊。”

我哈哈一笑，说，“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

一起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路口，我对程思奇说，“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吧，改天找你唱歌！”

程思奇和那个男生挥手跟我们告别，一路笑着走了。

我们回到学校。已经是凌晨了，还有很多学生坐在草坪上一边喝酒，一边嘻笑，看来今夜无人入睡。

我跟苏丽君说，“不如我们也在外面坐到通宵吧。”

苏丽君笑着说，“你神经啊！走，咱们回家去玩更好玩的。”

她这句话把我逗得乐得不行，一边走一边笑得肚子都疼了。

这时候，一群学生突然从相反的方向跑过来，边跑边惊恐的喊叫，”不好啦，有人跳楼啦！”

我望了苏丽君一眼，笑着说，“现在这些学生啊，净喜欢玩这些捉弄人的游戏。”

有几个学生从草坪上站起来拦住他们，问，“怎么了？怎么了？”

那几个学生气喘吁吁的说，“有人...从教学楼上跳下来了，是个女的...”

另一个学生接着说，“摔得真惨，脑浆飞得到处都是，听说这女的是好像是经济系的一个老师。”

听到“经济系”三个字，我的脑袋嗡一下子炸开了。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升起。

我暗自笑笑，安慰自己说，经济系那么多女老师，不可能会是她的。

但是心里面依旧忐忑不安，跳个不停。

回到家里，跟苏丽君在床上大汗淋漓地交缠着，心里面却一直静不下来。

日期：2005-10-5 20:05:00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系上去，我实在很放心不下，想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走进老张办公室，就看到几个丨警丨察坐在那里跟他谈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写下来。

老张看到我，赶紧站起来说，“江羽，我正要找你呢！快来来来，派出所的同志有些情况要向你了解一下。”

我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浑身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其中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丨警丨察开口问道，“死者秦芳昨晚跳楼的时候你在哪里？”

真的是她！

我如同被人用铁锤重重敲了一下脑袋，整个头顿时四分五裂。

手心的冷汗涔涔直往外冒。

我脸色惨白的回答，“昨晚…我…我和女朋友去教堂看圣诞新年仪式…”

那男丨警丨察看我神色有异，紧逼着问道，“有谁可以证明吗？”

“我…我女朋友…还有…还有我的一个学生，程思奇。”

他盯着我，目光像锥尖一样锋利。

“有人不久前曾看到你跟秦芳吵过架，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颓然地点点头。

说实话，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坐在这儿，并不是因为对面有这些丨警丨察在质问，而是我心里一片茫然，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已经消失，只隐约听到他们让人心烦意乱的问话。

我很想静一静，可是却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聒噪，让我不得安静。

那丨警丨察接着道，“你们为什么事吵架？”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突然站起来一脚踢翻茶几，大声吼道，“你们怀疑是我杀了秦芳对不对？没错！秦芳是我杀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杀的！你们满意了吧？来啊，把我拷起来啊！来啊！来啊！”

老张看我情绪激动，赶紧上来拉住我说，“江羽，别冲动，系上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但事情总要心平气和地才能解决，对不对？来来，坐下来说话，坐下来说。”

我慢慢坐了下来，用手撑着额头，感觉天旋地转。

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丨警丨察走了进来，拿着一份打印材料对那个男警说，“老刘，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厮打抓伤痕迹，肠胃检测也显示正常，按情形推断应该属于自杀，还有…”他顿了顿，接着说，“死者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姓刘的丨警丨察接过材料翻看了一会儿，跟老张说，“初步判断秦芳应该是自杀。”他站起身跟老张握了握手，说，“谢谢你们配合调查。”

临走时，拍拍我的肩膀说，“年轻人，人死不能复生，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吧。”

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我面无表情地呆坐在那里，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

老张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递给我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慢悠悠说道，“江羽啊，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不要太放不下…”

他说话的腔调让我觉得想吐，没等他说完我就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哎，江羽，江羽，你听我说…”

他在门口拦下我，看了看四周，小声说，“这件事不要太宣扬，反正现在大家也都知道，秦芳的死跟你是有一定关系的，万一别人要是问起，你千万别跟咱们系扯上什么关系，这会影响我们系的声誉，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