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罩被风吹的吱吱嘎嘎地乱响。

他们的影子也在墙上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十几张床。

这些都是没有来得及装入冰柜的尸体。

还好现在是冬天。

这些尸体，有些蒙上了脸，有些没有，有些死得很扭曲，有些死得很狰狞，有些紧闭双眼，有些双目圆瞪，有些五官完好，有些则损毁不堪……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身前的尸体。

走到了最后一张床。

韩天顺颤巍巍地揭开了蒙在儿子身上的白布。

韩涛死得很安详。

脸上插着几块碎玻璃片。

他的胸腔瘪了进去，几根肋骨从肉里支棱出来，露出参差不起的断茬，骨盆已经碎成了几块，一条大腿连同裤子，被生生扯断了，显得一条腿比另一条腿长……

梁羽铭小心地捧起了韩涛的脑袋。

他想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而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韩涛的一只眼球，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梁羽铭‘啊’的一声，向后倒退了几步，屁股撞在了后面的床上。

他身后是一个老女人，她在冲他笑。

梁羽铭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他必须找回那颗眼球，而他身旁的韩天顺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切，他木纳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梁羽铭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颗眼球，他轻轻地吹掉了上面的沙砾，把它按回到了韩涛的眼眶里，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好象是按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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