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1-25 20:57:59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玉灵山(二)
凌轩抓住我的手,询问许久。语言中流动着关切之心,让我亦处于一种亦喜亦悲的感情中。
那日毓秀殿大火,宫中都传言锦慧贵妃被火烧死了。风郁明毫不留情地惩处了一批人,就在那时敏孝帝病情严重恶化,太后娘娘嬉笑无常。同时都城中传言将军夫人突染疾病,不治身亡。
趁着混乱,凌轩夜里去探视我的尸体,才发现一些端倪。又阴差阳错来到玉灵山,正好看到了我和段莲钰在鸾凤台的一幕,这才来与我相聚。
听到那些事,我微微蹙眉,心上还是略微沉重。不知多少人又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遭殃,有多少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婉儿,怎么叹息了?他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凌轩长手一伸揽住我的腰,清冷地说道。
我轻抬右手,缓缓地抚他眼边的烧伤,“话虽如此。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前世今生的恩恩怨怨,又何时才能彻底消解呢。”
他嘴角轻微扬起,“婉儿终究心太善。等这一切结束了,婉儿愿意跟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漂泊江湖,生死不分离吗?”他灼灼的目光直射向我。
我有一刹那的恍惚,沉迷在了那深如水的眼光中,有种无法拔的无力感。
但我终究是清醒的。
如果我的体内没有天山血丝红蚕,如果我还可以活到老。
无可否认澹台凌轩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他没有了以前的冰冷,没有了那时帝王的高姿态,没有了三宫六院,加上他的确是我的夫,也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因为无论如何,我和琪钰都不会有结果。生生死死,只有爱和血浓于水的纠缠。
我垂下眼睑,闭口不言,心中却有苦意泛滥。他眼中也流露出失落的感情,但可以看得出,他在极力掩饰。这却刺痛了我。
我是爱他的,但却已经不敢再爱,也没有权力和机会,继续培养这份感情。
“没关系。”他极力伪装得无所谓,“以后我都守着你,总有一天你会选择我的。”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地抚摸我的腹部,“孩子,你可得说服你娘亲选你爹爹啊。”
我忍俊不禁,低下头,豆大的泪珠正好滴在他手背上,“凌轩,…….我…….对不起。”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可以等。”
“你不需要这样。这儿很危险,你快走吧。”我突然站起来,背着他硬声说道。
他走过来,从背后环抱住我,“不要。不要让我走。婉儿,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惶恐和颤抖,更有一丝微不可觉的脆弱。
“暂时,在这儿,我还很安全。你回去帮助安轩,尽早灭了段无痕的势力,然后包围玉灵山。到时,我们就可以相见了。”我义正言辞地劝说道。
“我不想离开你,我只想守护着你。”他艰难地说道,无比的坚决。
我瞪了眼他,“你别忘了,虽然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但你还是雪日国的国君,你是一个好君王,你难道忍心你的子民陷于水火之中?”
他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安轩虽然有大才,但毕竟年轻,如今段无痕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安轩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
“你别说了。”凌轩冷冷地说道,仰天长叹,许久,他才说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去。”说完最后两个字,他一下子躺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望着我,“不过,你要答应我,等我回来。”
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我会的。”内心却道,对不起。
他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着他的话,感觉一切都像是一个梦。
日期:2013-11-25 22:20:26
自那之后,我便一直在玉灵山呆着,或是闭门不出,或是看看周边的景色,段无痕没再出现过。段莲钰终日心事沉沉,经常外出,有时十天半个月才回来。那是三月份,正是百花盛开,燕语呢喃的春天。
我在院中晒太阳,一伙人急冲冲抬着一个人从对面的小道中穿过,要去的方向正是段莲钰的紫玉阁。
我艰难地站了起来,挺着肚子,观望了一会,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儿,你快去紫玉阁看看。”她听了吩咐拔腿就跑。
我在原地等了许久,急不可耐地对小琳说道,“我们去看看吧。洛儿一定发生了什么。”
小琳赶忙过来扶我往紫玉阁走,穿过了几重楼,叶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看见我就立马跪下,“姑娘,你快去看看圣女,她身上有几道血口子,教中的大夫都手足无措。前方战事凶猛,主上无法赶回亲自为圣女治疗。听闻姑娘已得主上真传,医术高超,还请救救圣女。”
我面色苍白,看了一眼叶儿,“你快起来,前面带路!”
我赶到时,几个侍女正端着血水出来,室内的几个大夫正叹息地走来走去。
我过去坐下,几个人絮絮叨叨地想拦住我。“怎可让不明身份的人来医治圣女!”
叶儿斥道,“不让姑娘医治,难道让圣女巴巴等死!”
一下子噤了声。我仔细查看她的伤情,她的两个肩膀上各插着一支箭,其中一支偏下,几乎到了心脏的位置。
我为她把了脉,气息较为微弱,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此刻她已经陷入眩晕。
伤口处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液,箭中还有剧毒,从箭尾处判断这是有倒刺的箭,这就更增加了几分困难。
我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但还是有条不紊地命令道,“马上准备热水!”“烧酒!”“小刀!”“干净的白布!”一边用手撕开她血淋淋的衣服,小心地比划她的伤口,估计伤口的深度和位置。又吩咐他们把金疮药和止血药准备好。
待一切准备好后,我又命令叶儿,“你上前等下抓住洛儿的手,不要让她动了。”接着又小心地往她嘴里塞了口木头。
用热水清理她的伤口之后,然后拿起小刀,小心地划开她的伤口,血也流得更凶。接着左右按住她的几大动脉,右手抓住箭身,咬牙猛地一用力,顿时血肉飞溅。
洛儿睁开大眼,惊讶地看着我,又因为痛苦马上晕了过去。立马用布堵住伤口,换了几次布才把血渐渐止住,然后再洒上药,包扎好。
这一边的还算是容易的,最难的是另一边,在胸口边上的那支箭。如果拔出来时不小心,碰到心脏那一次都前功尽弃了。
洛儿疼得满头虚汗,而我也是满头虚汗,身子也越发沉重,但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
第二支箭,我直接切开了她的下腋,从血肉中把箭给掏出来。
洛儿其中有几次疼得醒来,又晕去,实在让我心疼。最后我为她缝制了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包扎好。
初步工作虽然完成了,但是最关键的还是毒药该如何解?
叶儿出去和一行人商量了许久,进来说道,“主上有间药房,平常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如今特殊情况,只能请姑娘进去找找。”
我点点头,便站起来急冲冲地往外奔去,突然一阵眩晕,若不是叶儿扶着就差点瘫倒在地。“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救人要紧。”我勉强说道。
叶儿和另几个人带着我转来转去走了许久,才到了一栋房子前。外面站着两个守卫,叶儿和另几个人过去交谈了许久,她们才放行。
里面跟天月阁的药方布局一模一样。原来在烧掉天月阁之前,段无痕早就暗中把那些古老而珍贵的药书搬到了这里。
我在段无痕新制的药物中,来回寻找,找到几味解毒的药丸,让叶儿拿去先让洛儿服下。“这些药虽不能根治,但至少能阻止毒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