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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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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5-16 19:14:00

我问道,“你留在这里十年,就是为了陪伴或者等待韦阿姨。前天我本就不该砸碎窗户引来这么多人,你本来应该是在前天,跟韦阿姨一起离开这里的,我、我、我真是多管闲事的混蛋!”

小白说,“这是命数,是我和妈妈命该如此,生死不得相见。”

我急得哭了,“不是,不是,是我害了你,你留在不该呆的地方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你辛辛苦苦的就为了守候着韦阿姨,就为了和韦阿姨一起,你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都怨我,都怨我……其实你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啊。”

小白说,“真的不怨你,真的,是我太奢求不该要的东西,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我跪在地上悲号,“你们这些女人啊,怎么就这么喜欢看热闹啊,老天爷啊,你收拾收拾她们吧,你就开眼一次成全小白和韦阿姨吧,我求你了,虽然我一直骂你瞎了眼,你就当我放屁吧,怪不得大家这么看不起你,因为你赏罚不公……”

黑沉沉的窗外忽然爆闪,一条长长的闪电撕裂了天空,我吓得立刻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狂风呼号,吹打着寝室的窗户,豆大的雨点打在了窗户上,仿佛要把窗玻璃砸碎一般。

我好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小白,我们走吧。”

“但愿来得及。”

“一定来得及,不然这雨不会下。”

当真心期盼着一件事时,老天爷都会帮我,今天天气预报明明说的是晴天,忽然一声霹雳下起了暴雨,我又燃起了信心。

真是很顺利,这忽如其来的暴雨让所有扒着窗户看热闹的女生都缩回了寝室,紧紧地关上了窗户,我和小白趁机离开了寝室楼,从侧面钻出去站在文昌路上面,刚好就过来一辆空车,我赶紧挥手叫停,开车门先让小白上去,我坐在小白身边,跟司机师傅说道,“去二院。”

司机师傅脸色有些古怪,也没有问什么,调个头就往二院开过去。我一路上不停地安慰着小白,我觉得她神色很差,心事重重的样子,小白全身都在发抖,一言不发,我都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她的身体在缓缓地变化,颜色越来越浅,都已经半透明了,我忽然明白过来,小白的样子不是因为心情,而是因为她离开了寝室楼的缘故。

司机师傅忽然开口,脸色苍白的说道,“你下去吧,我不要你钱了。”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旁边就是一家面包店,暴雨已经停了,积水从面包店的雨棚上面流下来,像是珠帘一般,面包店灯光温暖柔和,确实是个歇脚的好地方。我知道我把司机师傅吓惨了,一来,我现在被赶下去再打车浪费时间;二来,司机师傅会因我而留下心理阴影。我脑袋飞速的转动,龇牙咧嘴的笑道,“司机师傅,您别害怕,我不是精神病,我去医院是看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复杂的人,先彩排一下,编编瞎话,您懂得。”

司机松了口气,开车上道,长吁短叹的说道,“丫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鬼迷了呢。”

我笑容满面的说道,“哪里,哪里啊。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我真佩服我自己随口编瞎话不打草稿的能力了。

司机师傅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啥也不信啊,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是需要保存一点敬畏之心的。尤其是去医院这种地方,更要小心,不能嘴巴没遮拦。”

我满不在乎的嘻嘻一笑,“知道了。”肚子里暗道侥幸,这司机这么迷信,要不是我有急智,糊弄过去,不然人家还真的留下心理阴影了。司机把车停在二院门口,还不放心的叮嘱我一下。

我带着小白往急救门诊那里去,小白每走一步,手脚都会哆嗦,走的非常的慢,而且越来越慢。我眼看着她这样,根本就没办法走到韦阿姨的病房,我又没有办法背着她或者扶着她,我忽然间非常的需要李吉祥,她怎么能说走就走捏!

正在我忧心如焚的时候,小白噗通一下轻飘飘的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无疑是雪上加霜,我蹲在她身边焦急的问道,“我能做点啥帮你吗?”小白牙关紧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感同深受,知道她的无助与绝望,我都恨不得跑到病房把韦阿姨扛下来,但是我知道不可行。手机忽然响了,是老大的,我接听电话,那边是老大泣不成声的哭诉,“韦阿姨去世了。”我听到之后,也坐在地上,两眼一黑,差点也晕过去。老大的电话被顾学霸抢过去,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我虚弱无力的说道,“没办法……”我强悍的诺基亚手机忽然收到了干扰,听筒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小白只剩下一团飘渺的影子,就要消失在我眼前,我再也忍不住了,把手机往脑袋上一撞,额头上的血立刻就流了下来,我抓着手机对着自己的伤口又来了一下,剧痛攻心。那些看着我胡闹见怪不怪的护士们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自残,我发疯一般挣脱她们,最终,不知道是谁在我胳膊上注‌‍‎射‎‍了‎‌‍‍一股冰凉的液体,麻木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身体轻飘飘的,我成功的昏了过去。早知道有麻醉剂这种东西,我何苦自己撞脑袋啊,好疼啊,让小刘护士走后门给我来一针好了,我追悔莫及。

我觉得我的灵魂和身体剥离了,我的身体沉甸甸的落在了地上,我的灵魂却飘了出来。这是一个无重力的世界,很自由,初次到来却不好掌控,我努力的气沉丹田,才可以脚踏实地,即使是实地,也有一种踩在棉花上虚软而不真实的感觉,我抓着小白,她在我手中第一次有了具体的感觉,抖得非常厉害,没有重量,我拉着她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去,韦阿姨在六楼,刚才忘了跟顾学霸说了,别让医院的人移动韦阿姨,不然我就找不到了。

事实证明,我的焦虑绝对不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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