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5-13 15:39:24
第七十一章 收房(一)
徐寒的伤一养就是大半个月,凌靖雪也寸步不离地照顾了大半个月。方五娘时常过来探望,每次哭天抢地,闹得徐寒心神不宁,不得不反过来安慰她,弄得心神俱疲。凌靖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暗示二夫人徐寒伤势久不见好。
果不其然,二夫人含着泪到太夫人面前狠狠告了方五娘一状,再也不准她随意出入徐寒的房间,直到他伤势痊愈为止。方五娘一听说,顿时哭得昏天黑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牵着太夫人的衣裳苦苦哀求,只差没给太夫人跪下了。
“月蔻,方姨娘累了,还不扶出去?”太夫人不为所动,使了个眼色。
“老太太,求求您!我再也不哭了!”方五娘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线,泪水仍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她一边用湿答答的衫袖擦着,一边拖长了声调哀求。
太夫人颇不喜她这副号丧的模样,揉了揉额角,疲惫地吩咐:“我倒乏了,你们好生送方姨娘出去,勿要惊动了二少爷和公主。”
日期:2014-05-13 15:39:43
不让她见徐寒,就是铁了心要对付她了!凭什么凌靖雪日日缠在徐寒床边,赶都赶不走,她却连看看他都不行?方五娘摇摇晃晃立起身,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脚步一顿,返身便往三奶奶的洛湘阁去。
心中百般委屈,她健步如飞,月蔻跟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只得眼睁睁看她推开了三奶奶的房门,大哭着奔了进去。
“姐姐,她们联合起来欺侮我,不让我见寒哥,怎么办啊?”她一路哭叫着奔进屋,却看到神色尴尬的方孟然和表情忿忿的方四娘并肩立着。
“这……”方五娘咽下了肚子里的话,瞪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看了好一会儿,方挪到姐姐身边,含羞带怯地哭道:“姐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气头上的方四娘没有接话,方孟然皱眉打量着发鬓散乱、妆容邋遢的妹妹,忍不住开口斥道:“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日期:2014-05-13 15:40:49
他们三人乃一母同胞的兄妹,方孟然素来疼爱两个妹妹。方五娘刚在太夫人那边受了气,转瞬又被哥哥责备。伤心、愤懑、不平齐齐涌上心头,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们欺侮我,大哥,你可得帮我啊!”
方孟然还未接话,方四娘已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这副样子莫说老太太、二哥,就算我也不爱见!公主每日端茶倒水侍候二哥,人前人后像个贤妻良母。你倒好,除了拼死拼活地哭,什么本事也没有!二哥只不过手臂受了伤,你就哭成这个样子。赶明儿上了战场,你的眼睛还要不要?”
她言简意赅地责备了妹妹几句,方孟然亦明白了事情经过,不由沉了脸:“就算你不为自己争宠想,也该为家里着想。父亲现在仕途艰难,正是需要徐家的时候。你在这个当口惹怒了太夫人,岂不等于给父亲使绊?”
谁都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方五娘最尊敬兄长,闻言忙止了泪水,关切地询问:“哥哥今儿怎么来了?莫非家里出了事?”
日期:2014-05-13 15:41:20
“吏部右侍郎马大人外调了巡抚,朝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这个缺。父亲若想力压群敌,非有徐家支持不可。近来彭郡公对父亲颇为冷淡,我正想走太夫人的路子,偏偏你还要生事!”方孟然一口气说完,面色不悦望着妹妹。
“父亲?”方五娘心智还像个小孩子,一时转不过弯,不明白方之汶求官与她想见徐寒有什么关系。方四娘哼了一声,冷冷插话:“父亲的事自有公公做主,就算我为徐家诞下了长孙,吏部侍郎的缺也不见得能轮到咱们。”
她性子恬淡,甚少说话这般不客气。方五娘听得云里雾里,想问却不敢招惹她。方四娘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勾了勾唇角,余怒未消:“咱们的好哥哥,劝我把湘桃给三爷收了房,生下儿子抱来自己房里养,算做嫡子。”
“什么?”方五娘满脸震惊:“哥哥怎能教外人分姐姐的宠?”
日期:2014-05-13 15:43:07
“一时的宠爱算什么?子嗣才是长久之道!”方孟然不客气地训斥两个妹妹:“传宗接代是女人的天职,五娘指望不上还倒罢了,你嫁来徐家一年多,一点动静都没有,居然让大房抢了先。二娘天天在爹耳边唠叨,我也是好心才劝你。”
“我就说,哥哥哪懂什么通房不通房的!”方四娘神色愈冷,嘲讽之意愈浓:“既然二娘看不过去,让她自己来同我说。我记得她娘家还有两个侄女,干脆一起送进来给大爷三爷做妾,岂不两全其美、万无一失?”
方孟然被她连珠炮般的话噎得喘不过气:“都什么时候了,你和我斗气有什么用!倘若父亲听了她的话,亲自来说你,你待如何?”
“好得很,我正好问问他,是不是也该上戏园子里找个像二娘一样狐媚的女子,将来借子嗣上位占了我的身份,再帮他坐上吏部尚书之位?”方四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一句话如钢刀锐利,狠狠回击方孟然。
日期:2014-05-13 15:43:32
方五娘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争辩,惊得呆了。她心里只有与徐寒的爱情,从未考虑过这些事。她讨厌凌靖雪,是怕她占去了徐寒的爱。至于二少奶奶的身份,她虽然不甘,却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至于生孩子夺位,她更是想都没想过。
“你不喜欢有什么用?到时候三爷把人领进门,你还有什么话说?”方孟然被逼得急了,潜藏心底的话冲口而出:“万一她怀的是个儿子,你怎么办?”
“什么意思?”方四娘俏脸刷地惨白,一双大眼瞪得铜铃大小,颤抖着嘴唇,不住追问:“她?她是谁?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这些日子徐梧的冷淡她并非没有察觉,心中虽有隐隐的猜测,却始终不愿相信。
方孟然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眼见妹妹深受打击,他长长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回答:“三爷在醉香院包了个叫若娇的姑娘,据说已经怀了三爷的骨肉。我偶然间听人说起,徐家大约还不知道。”
方四娘面无血色跌坐在椅子上,死死咬住嘴唇,神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