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陈羽,她一路说着她姐对我的评价,好像在通知我考试合格了。我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出腰围四尺半的秃子,一会儿浮现出苏苏说再选,她还是选她老公。两年了,我从来都没改变,依旧是超市货,等待别人选择。一个急煞停靠路边,陈羽被晃得吓了一跳,我趴在方向盘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慌,扑通通乱跳,拿出一支烟点上,手指有些哆嗦,吸了两口心跳得更加厉害,我掐了烟坐着发呆。
“你没事吧?见我姐姐不用紧张,她最通情达理了。”陈羽给我打气。
我转头看看她天真喜悦的样子,真想告诉她,我见你姐姐一点也不紧张,可见你嫂子我怕会做错事。现在谁能帮我拉下电闸,就一会儿就好,让这该死的心跳平静下来。
到了刘宁昕家,她还是那么热情儒雅,时不时看看我再看看陈羽,说真是巧,杨阳的朋友没想到是她妹妹的女朋友,苏苏坐在一旁笑笑,没说话,我低着头,眼神落在她膝盖处。
“别不好意思,我也是看你们平时也不打电话,你也不约她,觉得纳闷,叫你来问问。”她姐姐说话很客气,很直接,态度温和,让人羞于撒谎。
“她俩的事,让她们自己相处吧,你别操心。”苏苏说着把抱枕递过去给她靠上。
陈羽嘿嘿笑着推推我说:“幸亏你侄子,不然就是比赛也未必赢。”我傻盯着那个抱枕,机械的点点头。
“赢什么?”她姐姐问。
陈羽赶紧推推我,让我说。我脑子乱作一团,看看陈羽,她开心笑着,看看刘宁昕,她笑着等我说,看看苏苏,她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我和小羽是假扮的,她就是觉得和你有距离,想拉近些。”我对刘宁昕实话实说,她笑笑说猜的八九不离十,问我怎么也跟着她胡闹,女朋友要是知道了就误会大了,我说我还没人来误会,她很惊讶,没有过多询问,只说认识了就是朋友,以后要常来玩。我点点头,有些尴尬,看到苏苏在看我,赶紧低下头。刘宁昕跟陈羽说些学校里的事,我拿起茶杯送到嘴边,滚烫的茶水烫了舌头,苏苏递来纸巾,我伸手去接,她一句“小心”,我觉得心里酸酸的。看着她眼睛,她马上避开揽着刘宁昕的胳膊,问小羽是不是见了不少网友。陈羽把见了几个网友的过程简单描述,最后说差点真的喜欢女生了,刘宁昕笑笑,说胡闹,她看我有些尴尬的样子,笑说我这个演员也辛苦了,还真是辛苦,没想到给我最贴切评价的是她,我这个演员的确辛苦。
她说杨阳的朋友条件都不会太差,看我说话做事也没什么可让人挑剔的地方,问我这么肯花时间,不会真想跟小羽有所发展吧。陈羽摆出欣喜的样子看看我,苏苏也看着我等我回答。
“不,不,我跟她没什么。”我不知道是要解释给谁听,陈羽失望的撅着嘴,说我否定的太快了,她都没面子了。苏苏表情淡然,笑笑让刘宁昕不要管人家的事。我已经是别人家了,看着人家一家子其乐融融,我如坐针毡,又不敢马上走,生怕谁看出我心里的不轨。这时苏苏电话响,进屋去接,回来说队里有事要走,我也借机说下次再来玩,陈羽拜托我送送她大嫂。
上了车,我看看她一身打扮,真有一种犯了错误,对不起政府的错觉:“你电话换了铃声。”
她愣了,看看我:“对,换了。”
“换了闹铃声。”我拿出烟。
她没说话,半支烟的功夫,才开口:“别在楼下,换个地方。”
我把车开远停好。
“周末,以后不要联系了,既然你不喜欢陈羽,就不要再联系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再联系,是你引我出来的。”
“可重点是我的小动作,你就会出来。”
“干嘛?重点是什么不用你来总结,我自己想做什么自己选择!”
“你变了。”她看着我,审视的目光还是会让我不自觉的低下头。
“根本没有变,我还是会犯错,你还是会好奇我会犯什么错。”我看着前方说。
“她和你不一样,她从不让自己身犯险境。”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自己知道就好。”
“可你还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依靠。”
“我……”我想说我值不值得依靠用不着她来定义,可话到嘴边说不出,我发动车子,送她回她妈妈家。她下车前让我好好想想,我点点头。什么是依靠,我明不明白没关系,她真的明白才好。
回到家才四点,家里空荡荡,不知道这么小的地方怎么那么空,不过安雯家也大不到哪去,四尺半的腰,浴池坐下去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水。
小时候我有把打塑胶子『弹』的手枪玩具,后来爸给买了一把冲锋枪,还能背着,我背着它去打邻居家的鸡,手枪就扔到脑后了,三儿拿去玩,当我知道,很生气。没错,给安雯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再打,接起:“喂……说…说了后…天。”
“哮喘就不要接电话了。”
“你… 管我。”
电话挂断。这么快开工。这种职业精神做什么行业能不发家致富。奇怪我没事盯着她干什么,打开电脑,安雯发的帖子竟然有人回复了,她还是做点好事的。
要求私聊,详谈,留下个企鹅号,查询号码资料,是个新号,没任何资料内容,这样的最讨厌,哪知道是不是熟人。返回群里,没结果。公司群倒是挺热闹,周朵朵说她养的仓鼠泛滥了,到处送人,钢子说他养的蛇,要采购朵朵家的仓鼠做饲料,大家对此展开深刻讨论。看到我上线,要我选一队,要当蛇就在名字前加个闪电表情,要当仓鼠就加个太阳。我毅然决然的加上闪电。
钢子大呼:“刚才谁说女生就一定会加太阳。”
周朵朵鄙视:“周末不算。”
仓鼠大家都见过,但品种不一定都知道,我就只对“老公公”“老婆婆”印象深刻,样子记不住,但这个花名很难忘。谁也不希望老公公和老婆婆的子女被蛇吃掉。我提议把老婆婆喂蛇,免得它总和儿媳妇一起落水。于丹觉得就不应该养蛇,又不可爱,又不好看。钱小云说应该给仓鼠做结扎手术,她家的猫就做了。我们都没有回复这个提议。钢子倒是说,不如把仓鼠贡献出来,猫和蛇一家一半……
这样打发着时间,还是觉得无聊,一个人久了,连笑都会自动调成静音。看看那个帖子,只有一个回复。加上!
看来她也无聊,不一会就通过了。
“富农?”
“是,你专门为这个帖子开个号码?”
“你干嘛呢?”
“发呆,你?”
“刚跑完步。洗澡,回头再聊。”
过分!回头聊就回头聊,刚认识,你告诉我洗澡干嘛?多少网友都会聊着聊着说洗澡等会儿,其实一天当中洗澡的次数远远小于大小便,就从来没有一个P跟我说“等会儿聊,去小解。”同样露屁股的事告诉别人,她们宁可全裸也不半裸。我有点空虚,没事找事,其实洗澡比小解时间久,人家告诉你一下也是情理之中,总比那些约你逛街吃饭,说八点起床,你颠颠的八点半等在她家楼下,她才告诉你,八点起,洗漱到九点,化妆还要一小时。我无聊才网聊,她说洗澡去,我这时应该想什么?算了,收收心吧,继续讨论仓鼠和蛇,很明显仓鼠队有几个离线了,钢子不用说,跟我一样,就算吃饭也只是在电脑前泡个面。接近晚饭时间仓鼠队全军离线了,正义似乎留给了我们。
“你有东西吃吗?我快饿死了。”钢子说。
“没有,你还有条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不是给你俩腰子吗?”
“生吃腰子呀?我切了一点点,煮在方便面里,别提了,跟吃了一碗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