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齐小姐,我是高级督察洪文刚,他是我的同事,久闻您大名,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漂亮。”一个警察向我伸出了手。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伸手和他轻握,“洪警官客气了,我小女子哪来的大名。快快请坐。”
“齐小姐,今天来,主要还是调查马意女士的案子,你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关于马意女士的一些情况,比如说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严重到什么程度,当时精神病院抓她进去,主要是考虑到她有攻击性倾向,她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有攻击过别人呢?”洪文刚问。
我忽然觉得这事很复杂,现在马意死了,要调查应该侧重于精神病院去调查死因,怎么反而调查起马意进医院之前的事了?我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也知道这调查的重点明显偏移了,人是在精神病院死的,不去那里查,却跑到凌家来追查死者进医院以前的事?这不明显是要刨根问底么?
如果警察要来刨根问底,那恐怕这事就麻烦了,警察肯定怀疑马意是他杀,所以才会这样查,不然当一场意外死亡就结案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现在的问题是,我是该说实话呢,还是说谎?
我要是说实话,那就是马意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忽然让欧阳菲叫来的人给带走了,这样的实话我要是说出去,那我就完蛋,这是必然的。
可我要不说实话,以后要真是被警察查出真相,我不是作了伪证?那到时我如何解释?我面前的这个坑,真是一大火坑,不知道到底是跳还是不跳。
“齐小姐?”洪文刚见我不说话,提醒我要注意回答他的问题。
“哦,是这样,我平时都在公司里上班,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早出晚归,平时也没多少时间和二娘沟通和相处,所以对她的情况还真不是很了解,二娘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努力地打着擦边球,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我既不能说出得罪欧阳菲的话,又不能让自己作了伪证惹火上身。
“你们是一家人,死者生前到底有没有精神病,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哪有一家人不知道情况的?”洪文刚质疑道。
“警官有所不知,凌家人很多,而且凌家背后是庞大的美濠集团,所以凌家的人责任主要还是让美濠持续兴旺,我们大多数的精力都投放在集团的工作上面,家人确实是没怎么聚,这也是我们这样家庭的悲哀。”我继续扯。
“齐小姐的意思是,你对于死者之前的情况,其实一点也不知情?那以你的主观来判断,死者生前到底有没有精神病?”洪文刚紧追不舍。
“这个问题警官应该去问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我无法给你答案,病人是否有病,那得问专业的医生才行,权威的医学鉴定才能证明一个人是否有病,我对医学一窍不通,更不是专业人士,所以无法回答您的问题。”我说。
洪文刚没有说话,显然我的回答他是不满意的,但我又答得还可以,让他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心里其实很紧张,我担心自己会说错话,说了不符合事实的话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所以我尽量放慢语速,想清楚才回答每一个问题。
我绝不能掉进这个坑里。
“那齐小姐就没什么要提供给我们的线索?”洪文刚再次问道。
“暂时没有,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事件属于线索,二娘过世,我们全家都很悲痛,现在正筹划治丧的事,现在大家脑子都有些糊涂,一下子恐怕真的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给警官。”我说。
洪文刚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要怎样发问,才能从我这里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我也有一个问题请教警官,现在二娘过世了,你们到凌家来查线索,难道你们怀疑二娘的死是他杀?而不是一场意外?”我问。
“那倒没有这样定性,至少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支持他杀的定性,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是警察,当然要维护公平正义,所以我们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排除一切可能。”洪文刚说。
“我理解,谢谢警官为二娘的事操心了,谢谢。”我说。
“齐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洪文刚说。
洪文刚在离开凌家的时候,也没能从我嘴里问出什么对他有用的东西。
我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对警察说的话,感觉应该没有说错什么,就算是今天的谈话都录了音,日后要是二娘的案子真的查清楚了,凭今天的谈话也不能说我作了伪证,因为我几乎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所说的话或是模棱两可,大多是绕过事实,说些打擦边球的话。
总的宗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情,一切都与我无关。
警察当然是不满意我的配合的,不过他不满意也没办法,要是他满意了,那欧阳菲就不满意了,警察不满意没关系,要是欧阳菲不满意了,那我就惨了。
三天以后,马意的葬礼在墓地举行。
已经是深冬,但澳城的天气却还是那样暖暖的没有太冷,天气还很不错,阳光明媚,葬礼上一点萧杀肃穆的气氛都没有,也许二娘内心阴暗一生,在最后送别她的时候,老天也让她阳光一次吧。
葬礼上我哭了,当然不是为了二娘而哭,而是一到葬礼现场,我就想起了爸爸和妈妈,妈妈的死因至今还是一个谜,而我又流落异乡,身处葬礼这样的情景,想起自己命运多舛,心里难过,真落泪了。
出席葬礼的大多是凌家的至交和商务上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二娘毕竟是凌家的二家长,很多人看在凌家的份上,都会来参加葬礼,到现场的人很多。
雷震海和尚云鹏竟然也参加了葬礼,尚云鹏一直紧挨着凌隽,而雷震海一直紧挨着我,凌隽认为葬礼上有可能会出现危险,特地让他们两人过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欧阳菲由管家玫姨搀扶着,作出了悲痛欲绝的样子,她是大家长,葬礼上她当然得代表凌家致词。
“我很伤心……”欧阳菲说完半句,装着说不下去的样子,她演得可真像,马意的死,就算是所有的人都会伤心,恐怕她都不会伤心,因为马意死了,就没人知道凌锐不是她亲生儿子的事了,完全消除了她的心头大患。
“夫人不要太难过,请节哀。”有来宾出声安慰。
“谢谢大家,今天我们在这里一起凭悼我那可怜的妹子,她和我嫁入凌家多年,先生失踪以后,我和马意妹子艰难地撑起凌家,撑起了美濠集团,她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好不容易保住了先生留下的基业,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本以为可以安享晚年,却没想到她却得了那病……呜呜……”
欧阳菲该说的场面话应该是都说完了,只有继续装伤心了。
凌隽走上台,示意管家扶欧阳菲下台。
“大娘伤心过度,请大家见谅,谢谢各位来悼念二娘,也谢谢大家对凌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明天下午,请各位来宾到美林酒店参加凌家的答谢宴,也请众亲友节哀,相信二娘在天堂会得到快乐健康。”凌隽说。
“放屁!你们这群人渣,是你们害死了我妈!”
一声大喝传来,声音极为熟悉,我回头一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来的人竟然是凌坚!
他不是在韩国被关押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脑子里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