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彬的眉头便皱得更深:“那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冷婧低眸,清丽的脸颊上忽然闪过一丝黯然,“如果我知道了,那么三年前,我就不会还没有争取就已经失去他了。就是因为不知道是谁,才不知道该怎么争。那种感觉……那种看着心爱的人的眼中始终都只有另一个人的感觉,你明白吗?”
慢慢走到窗前,陆予彬推开窗,背影有些萧索:“怎么不明白?”
“你明白?”只当是他还在对三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冷婧的脸色瞬间雪白如纸,心乱如麻地咬住下唇,她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过去的事。”
陆予彬却似对此毫无在意,他低头,英俊的眉尖微微蹙起,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又问:“明亮的星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冷婧疑惑地睁大眼睛:“是老师告诉我的。”
陆予彬凝眸,看着她,目光深的像是能看进人的心底:“你很相信他?”
冷婧理所当然地点头:“他是我的老师,是伴着我成长的那个人,我当然相信他了。”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说根本连她也被骗了,被约克那个家伙骗了?
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三年前那个人,为什么不直接带着夏蝉远走高飞,而是选择离开三年后再度出现?更何况,再次出现的他似乎根本不认识夏蝉,也没有对她展开攻势。
有了,明亮的星……
他说他要借着明亮的星来找到自己的未婚妻,借以达成自己和她的约定。这些话,又分明和夏蝉的说辞颇为吻合,若说他们不认识,这又该怎么解释?
或者说,他是别的渠道知道了夏蝉和明亮的星的秘密,想要借助这个谎言吸引夏蝉出现。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明亮的星还有别的秘密,而他只有借助夏蝉和这个秘密才能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
看来,这件事就只有两个可能了:其一,约克确实是三年前的那个人,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不得不离开夏蝉,又在三年后返还;其二,约克和三年前的那个人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并且,他想要借着这个关系来利用夏蝉。
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夏蝉这个傻瓜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陆予彬微微攒住右手,忽然想:可是,不管真相是哪一种,只要他破坏了那个约定。一切不就不攻自破了?
沉吟中,身后依稀飘来冷婧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丝胆怯、又带着丝小心翼翼:“予彬,你喜欢上夏小姐了,是吗?”
陆予彬皱眉,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并没有回答。
清秀的眼底,光芒更暗,冷婧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逼迫自己说出了口:“也许,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答应我,事成之后,把那个东西给我。”
侧过脸,陆予彬斜斜地睥了她一眼,声音清淡如风:“你打算怎么帮?”
夜凉,风吹。
另一个房间里。
李牡丹拿起手里的笔丢向发呆的夏蝉,后者的身子猛然一抖,然后如梦初醒地转过脸,看着他,小脸羞愧。
李牡丹叹了口气,大手一挥把她面前的石头收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用心,不知义。我看你也没有心情学了,今天晚上就别做雕工了。”
见师傅对自己失望,夏蝉急了,立马反口说:“谁说的,我心情大大的有呢。”
“那好,”李牡丹扭头,指着旁边的书架子对夏蝉说,“趁着你心情好,把这些书上的样稿全都背了吧。”
“背书?”夏蝉怔了一下,想不明白背书跟学玉雕又有什么关系。
李牡丹只是说:“你什么时候背全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吧。”
然后就拂袖而去。
夏蝉将信将疑地抬起头,看了眼他刚才手指的方向,不由得石化了。
三米宽的巨大书架上,密密麻麻放满了各种厚重的书册,至少有上百本!
夏蝉呆住,努力回想,刚刚李牡丹说什么来着?
你什么时候全背下来,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这辈子她跟李牡丹还有再见的一天吗?
她彻底欲哭无泪,一低头,却看到桌子上干干净净的只躺着一本书,似乎是被人单独挑出来的。
走过去,她拿起来一看,这本书并没有名字,连封皮也是简简单单的牛皮纸。再掀开,里面一页页的都是设计好的画稿,每一页稿纸上都将相应的宝石特点,以及设计要点详细记录,而几乎每种宝石的每种常见形态也都有相应的设计现稿。
这下,夏蝉不禁一怔。
李师傅特意留下这本画册,是有什么深意吗?
……
夜幕下的小院里,暖暖的微风施施然地回旋起舞,槐树清淡的气息便丝丝缕缕地混入人的每一缕呼吸中,沁人心脾。
沁人心脾的槐树下,夏蝉捧着那本《宝石鉴定大全》若有所思地慢慢走着,忽然间,耳后传来一记脆生生的叫声。
“夏蝉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喜鹊急冲冲地朝她跑了过来,于是不由得倒退一步,警惕地问:“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这丫头神出鬼没的,大半夜了看到她,准没好事儿。
“我来找你好几次了,不过他们都说你出去逛街了,”喜鹊拉住她的手,十万火急地说,“夏蝉姐姐,这种时刻你怎么还有心思逛街。你要明白,从今天起,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一定要陪在陆哥哥的身边!”
夏蝉被她说得一头雾水:“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要我为什么?”喜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你人生最大的情敌,除你以外陆哥哥最忠实的爱慕者冷婧来了!”
夏蝉怔住,片刻后反应过来,好心地提醒她道:“请不要加上除我以外,好吗?”
这话说了喜鹊一愣,她低头,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阵,最后下了一个结论:“也对,没准儿还有比她更忠实的,但一定没有比她更有竞争力的了。”
“……”夏蝉突然觉得,有些人是注定无法沟通成功的。
果然,喜鹊忽地又拉起她的手,满目担忧地替她假想:“最重要的是,她这次不远千里而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从你手中抢走陆哥哥。”
夏蝉胡乱点了点头:“我求之不得。”
喜鹊急了,反问她:“那你确定陆哥哥也是一样的求之不得吗?”
“这个……”夏蝉被她问得一怔,犹豫着摸了摸下巴,“以前应该是,现在嘛,不好说。”
当然不好说了,现在的陆予彬性向不明,态度不明,说不定约克即将变成冷婧最大的劲敌。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