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虎与我不同。他这个人虽然是孤儿,但是没有那种孤单的感觉,这应该也是他和我本质的不同,他喜欢说话,但却不是什么都说的那种,更不是话唠。
他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很不愿人提及,起初的时候我以为是因为他介意他是一个孤儿,可是后来才发现不是。施虎不是那么容易介意的人,这是实话,我只是隐约感觉到他的身世有些不一样,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瞎子或许知道,但从没有和我说起过,我也不会去问,因为从我懂事之后,我就不会主动开口去问一些事,瞎子经常说,我长大之后变得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候甚至他都有些开始看不透我在想什么。
对于施虎也是一样。
有一次我私下里为施虎推命,就是很简单的那种,但是越推越不得要门,越推越身陷其中,就像身处一片迷雾中一般,好似他的命格到了绝路,又好似处处都是生机。可能是由于当时我的能力不济,也可能是因为我陷得太深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东西,之后就昏迷了过去,之后还是靠瞎子才得以醒过来,他自然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和我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好奇,眼下还好是我能力还不到,才只是昏迷,要是到了一定程度,恐怕我已经一命呜呼了。他说这是窥,我们可以窥,但是要有一个限度,超过了这个限度,你多看的就需要拿命去抵了。
自那之后,瞎子说他原本以为我没有这样的好奇心,但想不到还是和很多人一样,他似乎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恐惧。于是自那天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将要教给我们的东西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教了我,另一部分教给了施虎。他说这样的话我们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需要两个人一起,一个人即使想做出什么来,也因为能力的问题会无法实现,最起码不会因此送了命。他说虽然这样有很多弊病,但是他是想保住我们的命,等到日后我们都懂得其中的道理了,就能全学了,那个时候,是我们的好奇心已经能被压到几乎没有的时候。
于是我和施虎就成了两个必不可少的人,至于他的过往和来历也终于成了一个无法知道的谜团,最起码在我最想知道的这段时间里,我不曾知道过。
我第二个见到的人,是瞎子的这个亲戚的儿子,他去看这个亲戚的时候没有带施虎,而是带了我去,当时我是觉得是因为这十多年我和瞎子的感情,但是到了那里之后,我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首先他亲戚的这个儿子不是一个正常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第一次看见他是在疯人院里,那时候还没有这么正规,那些人就像是凡人坐牢一样被关在牢房一样的地方。我就是在那儿见到他的,瞎子告诉我他叫亦杰。
他没有通知他的这个亲戚,而是直接就去探望亦杰了,那时候管的松,并不会详细确认你的身份,当然了即便是确认也没事,因为瞎子本身就是他家的人,那次之后我才知道他所谓的这个亲戚是他的亲兄弟,是亦杰的大伯。
从瞎子说的那段往事可以知道,他是家里的长子。
但让人侄儿玩味的地方就在于亦杰见到我的时候,竟然很顺口地就喊出了我的名字,而且他还问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瞎子问他他怎么知道我的,亦杰说他和我一起去查案,我是帮助他的人,但是一会他又说我叫亦周,是他的哥哥。
总之短短的时间里他给了我很多的身份,我当时见他说的真真的,有鼻子有眼,虽然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也不像是疯,顶多是有些妄想而已。
瞎子说他不是疯也不是妄想,而是比旁人参的太多了,只是他还没有找到一个答案,当他找到那个答案的时候,他就会回到现实当中。
瞎子的这话此后长久地印在了我的心里,至于为什么要来看他,瞎子说因为我们需要他,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参悟生死的人帮我们。
说实话,我还没有特别明白瞎子说这话的意思。
再之后我们就回来了,瞎子见了亦杰之后和我说亦杰的时间还很长,我们还要等,至于席子要等的是什么,我不知道,瞎子说是一个契机,所有人都在等的一个契机。
这第三件事可以说是一件大事,也是我觉得这十年里做的唯一惊心动魄,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就是瞎子带着我回到了无底湖,当然还有施虎。纵夹吗扛。
在去之前,瞎子问我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我们村子就遭了大水,成了一个湖,整个村庄都不见了。
我自然是不知道,也是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一个谜团,瞎子说那么这回我们就来解一解整个谜团。
直到这个份上,瞎子才拿出了我那个岳父来见他的时候给他带来的东西,我看见是一个铜球,与瞎子描述的几乎没什么不同,里面是镂空的,就像很多歌眼睛长在铜球面上一样,我问瞎子这是什么东西,瞎子说看见任何不知道的东西和不知道的事,不要去问,而需要自己去找,因为无论是什么东西什么事都有一个起源的,只要我们足够细心和耐心,就能找得到。
瞎子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没说,而要我们自己去找。
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我的那个岳父。因为我觉得整个村子的人,就只有我和他还活着,我或者是侥幸,可是他为什么活着,我觉得是和他失踪的那三天有关。
那时候我做事虽然不说毛躁,但也没个具体的章法,当然了我自认为是计划的很周密的。施虎不知就里,只是听瞎子说了我们村的事,有些事他没有亲身经历,在领悟和感知上就要差了一些,但是他有和我不一样的见解,他说问题的症结应该在我家。可以说是因为我父亲再婚引来了这件事。
瞎子不管我们争论,他只要结果,我和施虎意见不合,于是说那我们各自按着我们的线索去找。村子在湖底,我们不可能到湖里去,也不能去,因为这个无底湖是吃人的,以前来的人都下去没有上来,就连尸体都没有浮上来,由此可见一斑。
瞎子怎么提示施虎的我不知道,总之他给了我一个地址算是给我的提示。瞎子给我的这个地方在镇子边上比较荒凉的去处。据说早先这里是个义庄,破四旧的时候被改造成了一个公社,最后公社没有了,就这样荒废了下来,据说是闹过鬼,后来渐渐就不敢有人来了。现在基本处于废旧状态,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会住在这里,镇子上偶尔会有一些来的戏班子也会住在里面,算是临时的一个落脚处,在那里常住的人是没有的。
我去了那里,那里一如既往的荒凉。我没有看到有人在里面,但是却看到似乎有人生活在里头,后来才看到了睡在稻草堆里的我的那个所谓的岳父。
当时他狼狈的已经彻底不成样子了,很难想象在我记忆中这样的一个人,最后会成了这样,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神智失常了,与我那年见到他来找瞎子的时候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他看见我在里面之后吓得整个人都缩到了稻草堆里,嘴上说着几乎听不清的话语,但是那样子显然是害怕至极。
日期:2015-04-10 0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