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瞎子还没有睡,似乎在等我。他坐在院子里。见我回来了,问我说:“你见到他了?”
我有问题想问瞎子,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问,而是点头说:“是的,见到了。”
瞎子就什么都没说了,然后起身回房里去,我看着他回去,自己也回了自己的房里,我没见到施虎,他大概已经睡下去了。
之后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瞎子是故意让我找到他的,所以他身上一定是有什么的,这我一定要找出来。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就要过去公社那里,哪知道去的时候那里早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人进进出出的,却没有见到张全根。我凑近问了是什么事,他们说镇子上死了人,尸体被藏在了稻草堆里头,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有人看见公社里面有人落脚,说不定就是他做的。
他们说的是张全根。
后来尸体从稻草堆里给翻了出来,这个过程我都看见了,就在昨天稻草塌了的地方,昨天我还疑惑稻草为什么会踏,原来是下面有个人,至于当时是活的还是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这时候他是已经死透了,他身上似乎没有伤口,唯独就是眼睛瞪得老大,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抬尸体的人大约是觉得他这样睁大着眼睛有些瘆人,于是就把他的眼睛给合上了。
他家的人早就扑倒尸体上哭开了,女人的哭声歇斯底里的,当时管事的马上就说要把这事给查个水落石出,把尸体藏这么深,绝不是自杀。
我于是有些慌乱起来,不是因为我担心牵连到自己,而是张全根,这人多半就是他杀的了,即便不是他杀的,和他也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从公社里面的情形来看,他像是一夜没有回来,既然没有回来,那么又会是去哪里了,难道在桉树林里还没有回来?
于是我就没有去管公社里的这具尸体,而是到了桉树林里来,进去到里面之后,完全没有了夜晚的那股子阴森劲儿,我走进去一些,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我在一棵树上看见一个标记。
这是一个手掌印,与我在公社看见的人形草堆很像,也是那种渗透进去的黑色,我捉摸着这应该就是张全根留下来的,于是我往里面继续看了看,可是整个桉树林里除了这个手掌印就再也没有什么了,我最后又回到了这棵桉树下面,思考着为什么单独就只有这棵桉树上有手掌印。
最后我把注意力聚集到了地下的泥土上,之后果真发现树根处的泥土被挖开过,只是之后又被填上了,还撒了一些干枯的桉树叶子来做掩饰,我于是顺着土挖开,哪知道这一挖下去却挖到一只死掉的猫。
这猫很显然是刚刚才埋下去的,可是好端端地埋一只猫在这里干什么,我觉得不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挖也挖了,就把这只猫一整只地给挖了出来。
这不是黑猫,就是一般的褐色猫,看着猫的尸体,我有些不能理解,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就用自己的衣服将这只死猫给裹了,回去问问瞎子是怎么回事。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异样,我又把这个坑给填平了,也是撒了一些桉树叶子在上头,这才从桉树林里出来。
我一直回到家里,瞎子和施虎都在,瞎子见我抱着什么东西回来了,就开口问我,但是问了之后我才知道他不是看见了什么,而是闻到了味道,他说:“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一大股子土腥味?”
之后他才看见我用衣服包着的东西,这才皱着眉头问我:“你手上抱着的是什么?”
我于是将东西放到地上,我怕忽然拿出来吓到瞎子和施虎,于是边把衣服掀开边和他说:“师傅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那只死猫就这样呈现了瞎子的眼前,瞎子看着这只猫,而且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久,接着才问我:“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东西?”
我于是照实说了,至于公社里死了人的事,他们也已经知道了,镇子就这么大一点,他们想不知道也难。
瞎子听见我说桉树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这才问我说:“那你还看见有一样的痕迹没有?”
我说:“整个桉树林都看遍了,只有这一个。”纵他反技。
瞎子沉吟了一会儿,才看着我说:“你这闯祸了。”
我不明所以,问说:“这……闯什么祸了?”
瞎子这才问我说:“你看看这猫的眼睛。”
我于是果真照着瞎子说的看了猫的眼睛,结果吓我一跳,挖出来的时候也没细看,现在只看见竟全是眼白,猫眼最是通透,虽然死后也会浑浊,但也不应该像这样才对。
但我还是不解,我问瞎子说:“它这是怎么回事?”
瞎子说:“这猫留不得。”
于是就让施虎去找了一些火油来,让混着柴禾浇在猫身上,赶紧连着一起烧了。施虎很快找来了东西,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东西就被烧成一堆焦炭了,但是瞎子却并不罢休,而是让施虎继续浇了火油烧,直到烧成灰为止。
最后直到这猫的尸体都烧成灰碳了瞎子这才罢休,他让施虎找一个瓦罐来,将这些灰烬全部装进瓦罐里,放一撮土,半杯香灰,一把桃树叶,半碗水,再用铜钱纸把瓦罐口子封了。
做完这些之后,瞎子让施虎去煮一些糯米饭来,我当然知道瞎子不是拿来吃的。于是就没吭声,之后就一直坐在瞎子边上,瞎子一声不吭,直到施虎把糯米饭煮好了拿出来,瞎子才让我背心给脱了,我于是将背心脱下来。
瞎子用手抓了糯米饭,就往我身上抹,不知道是饭还烫的原因还是什么,反正我觉得被糯米饭涂过的部位一阵刺疼,施虎在我旁边说,这糯米饭都按着瞎子的意思放温了才拿出来的,施虎只是提醒我我觉得疼并不是因为糯米饭烫。而是有别的原因。
瞎子就这样做着,直到一锅糯米饭已经彻底见底,最后才停下手来,我只看见在我身上沾染过的糯米饭全都变成了黑色,我知道糯米饭不拿来吃的话,就是拿来去尸毒的,显然我身上有不轻的尸毒,否则这些糯米饭也不会黑成这样,我身上也更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做完这些之后,瞎子又让施虎去拿了一面镜子来。然后让施虎将镜子正对我的后背,让哦我回头自己看。我转头看过去,只看见自己的背上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异常清晰,很显然是用糯米饭拔出来的,我看了这个手掌印,已经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了,不是在公社里面,就是在桉树林,总之就是因为这些事。
但是瞎子却好像还有别的担忧,他叹一口气说:“你被破了童子身了。难怪这些东西能上你的身。”
瞎子这个说法却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他说等我回到屋里自己脱了裤子看吧。现在通用糯米帮我把尸毒拔出来了一些,但却不是全部,他和我说这两天就不要出去了,让施虎帮我继续拔毒,没有个七天是拔不干净的,而这段时间最切忌的就是再招惹上什么东西。
说完瞎子让施虎抱着那个瓦罐跟他去,我见瞎子将这个瓦罐放在了墙角,而且在瓦罐下面用木盆放了一盆水,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个什么意思。但瞎子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我没有问,只是想着刚刚瞎子说的话。
日期:2015-04-11 0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