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就起来,凯萨和蕾娜还没睡醒就被我拉去楼下跑步,近秋的清晨是微冷的,我不知疲倦的一路狂奔,最终累倒在街心公园的草坪上,直到太阳的温度越来越暖,我坐起来,做了一个决定。
回去之后,我将这些日子零零碎碎搬来柳程这里的东西拿了一只大袋子全部装起,送回了我租住的房子,衣服和很明显的东西没有动。快中午的时候柳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居然就坦然接受了作为女朋友不被重视的挫败,将出租房的东西能打包的杂物也全部打包,然后打车一股脑儿送去了我妈家。
她是有些惊讶的,但好像又说不出什么,我送来的不过是女孩子家的零碎杂物,没有衣服,没有铺盖,看起来仅仅是一次卫生大扫除后没有地方放的东西。她和我爸让我放回自己的房间,没问我到底怎么了,没有理由条件的接纳包容。
“童童,爸给你做糖醋排骨了。”
我在屋里折腾乱七八糟的时候,我爸敲敲门,开门后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开心的点头,感觉一切都没变,我还是我,还是爸妈的宝贝。
吃饭的时候,我装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希望我爸妈是看不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孩子玩小心思的时候往往父母都懂,只是碍于面子不点破罢了。
“怎么把那么多东西都折腾回来了。”我妈问的看似漫不经心。
“柳程和我大扫除,这些放哪儿都影响美观,就扔回家里来了。”我嘻嘻哈哈的笑着,被我妈白了一眼,但我看出来,她本来隐藏的疑惑消散了。
“他人呢?”她又问我。
我笑着说:“他今天和朋友有约,我正好回来蹭饭,老爸就是好!”
我爸一脸宠溺的提醒我:“老妈不好?”
“老妈太严肃。”我说着吐吐舌头,但还是给老妈夹了一块排骨。她果然特别严肃的瞪我一眼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是给你说了不要催……”我爸又开始打圆场,我倒是特别大方的说:“恩,快了吧,挺有进展的,都去试婚纱了。”
“他带你去的?”我妈疑惑归疑惑,眼神中的高兴还是有的。
我安慰她说:“对啊,你们就别操心了,最近我们先自己看看这些东西,老一辈就不要影响年轻人的眼光啦!”
总算撑着吃完了一顿饭。我借口要回去准备一些公司的事情,然后离开了家,我爸又给我带了一盒糖醋排骨,我站在门口连往电梯跟前走的力气都没了。阵上大巴。
我是有多没有良心,为了害怕柳程回来看不到我,甚至都不肯陪陪爸妈。我是有多狠心,明明自己已经难受到快要崩溃了,还要在父母面前伪装一切。
我总说着,我还是我,是顾潼。
其实,从爱上柳程的那一刻起,顾潼就已经不再是顾潼了。
下楼的时候,柳程打电话给我。
“童童,你在哪儿。”他问。我盯着手里的糖醋排骨,想起第一次拎着糖醋排骨去柳程家的时候,他做了一碗很好吃的甜品给我。
我说:“我来我妈这儿了,吃饭了么,带了糖醋排骨给你。”
“还没有。”
“恩,那你等着,还想吃什么,我一起带回去。”我失去的力气又一点点回到了身体里,虽然不至于因为听到他的声音就满血满状态复活,但总体又有了活力。
“不用,你回来吧。”他听起来真的是很累了。
挂了电话,我突然笑了,眼里揉碎沙子么?其实也没那么疼。人都有个重感冒的时候,感情也会生病,我就当我这两天是抽了一回风,爱情重感冒了。很庆幸柳程没看到。
回到家,他确实是饿了,我帮他开了热水器,然后坐在桌边看着他。那些排骨他几乎都吃完了,我整个人虽然也是疲惫的,可对着他却有说不出的心疼。
“洗完澡睡会儿吧,你也累了。”我对他说,他用纸巾擦了嘴,将碗筷端进厨房,本来是要洗的,但我进去接手洗了,让他去洗澡。阵上讨号。
“马凌复吸了。”他在我身后说了一句,我不太明白,回头望着他问:“什么?”
柳程垂下眼说道:“她吸『毒』,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动过『毒』品,但这一次复吸了,一次性吸的过多,出现了幻觉,昨天在婚纱店是她母亲给我打的电话,那会儿她控制不住马凌,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跑了。”
我拎着还沾着洗洁精泡沫的碗,愣住了。我只知道马凌喝酒很凶,从不曾看出来她还沾染『毒』品。
“马凌,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儿。”
柳程沉了一声,开口道:“去年她本来是要结婚的,有一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感情很好。”
“秦明么?”
柳程点点头,走到我身边开了水龙头,将碗拿走都冲洗干净,又拉着我的手也顺便洗干净了。
“秦明是个登山爱好者,去年马凌怀孕了,他还非要坚持去登珠峰,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马凌一个人保着孩子,但打击太大没保住,她染了毒,还失踪了将近半年,再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像样子,但她自己忍着没有再碰那些东西,这一次的状况我不太明白,可能是又碰到提供『毒』品的人了。”
我哑了。望着他许久后,抬手碰了碰他的眼角,他眼球上有红血丝,应该是一直都没有睡觉。他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慰,沉默的去卫生间洗澡。
我出神的坐在大床边上,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过来,拉着他躺进被子,很细致的帮他盖好,再将枕头也弄舒服一点,什么都不想问了,也什么都不用问了,现在只希望他好好的睡一觉。
“睡吧,睡到明天早上再起床。”我俯下身吻了他的额头,就像他也吻过我的样子。
“童童,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见见我父亲。”柳程说完看着我,眼神中有愧疚,我是看出来了的,我对他点点头说:“恩,不想这么多,先睡觉。”
他很听话的闭上眼睛,迅速便睡着了。我拉好窗帘离开房间,让他睡的更安稳一些。坐在我的那间小屋子里发呆,为自己神经兮兮的抽风觉得有些难为情,也为柳程进一步的坦诚觉得高兴。
整个人都魔障了,这种感觉太难形容,就是什么东西都不对劲了,不管是情绪还是脾性,都发生了大变动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开电脑上网,Skype上我收到了魏莱的消息,是一张米米和他的合影,好像在还未完全整理好的房子里,米米笑的特别幸福,还留言告诉我也要幸福。我回复了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并不是等待她的建议,仅仅是一种宣泄罢了。
马凌被送进了戒毒所,强制戒毒。之前她自己虽然断绝了『毒』品的联系,但没有药物介入的治疗,到底还是不能将体内的残毒清除。又到一个周末,我陪着柳程去看她,虽然他并不太想我去,可我坚持要求,他还是应了。
日期:2015-01-25 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