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给史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一切搞定。
刚才从进到包间以后,所有交易我都用针眼摄像机拍了下来,明天紫金台的小弟就会把这独一份儿的录像送给我。之所以把交易的地点选择在这儿,就是因为在这里好歹工作了两年多,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熟人。
这种事情都是瞒着上面老大做的,否则以后消息传出去,谁还敢在这儿做交易。不过,我量孙博连也没有把这件事儿说出去的勇气。
从公司开业到现在,不过四个来月的时间,我忽然摸到了一些门路。
在商场之上,和人硬碰硬,得到的永远是伤害。有些时候,把自己的原则先放到一连,做成交易之后再改原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阿卡公司的项目进来以后,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要开年会,发年终奖和写年终总结的时候。
公司的行政于淼拟了几个年会方案放到我桌子上,让我尽快选择。
我看着小姑娘极具创新精神的年会设计,也有点挑花了眼。
第一个方案是全体员工在元旦假期去三亚度四天假,放松一下;第二个方案是去丽斯卡尔顿酒店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夜;第三个方案是去酒吧吃喝玩乐。总之一句话,年轻人的新年怎么嗨怎么来。
我对去酒吧有点心理阴影,那天从酒吧回来以后,我特意注意着对面公司何连成的动静,从没见到他正眼看过我。
不过,我说从没也不过之后又见一面,是从卫生间出来,二人走了个对面。
见不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很有判断力、很理智的一个人。每次与他碰面,纵然一个眼神也没有,我都跑神半天,心里一时喜一时忧,难过得要死。
“老板,别舍不得钱呀,快选一个方案。再过几天,机票也订不到,圣诞晚宴也订不到了。”于淼一边说,一边踩着高跟鞋几步来到我办公桌前。
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们也摸清了我的脾气,比起原来对我“随和”多了,我都没有见过这样和员工打成一片,被员工催成狗的老板。、
“圣诞晚宴吧。”我在第二套方案上划了个勾。
她一脸喜气地伸手夺过方案,说:“我就知道林姐最大方了。”
我一看忽然明白,小妮子故意挖了坑给我跳,第一个不可行,第三我不愿意去,她一开始就是想让我选第二个呢。
“领导不许反悔,你好歹有点金口玉言的气魄。”于淼一看我的脸色,马上堵住我的话。
“每人不准超过五千块的预算。”我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林姐,这足够了。”于淼味笑着说。
他们几个人虽然没经验,但做事都非常认真,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我对踏实肯干的人,向来比较大方。
想到一年只有一个圣诞,我又补充一句:“晚上的房间也订了,晚宴以后是舞会,姑娘小伙子们都好好收拾一下,可以带家属。”
这句话才算真正说到他们的心坎儿里,几人没等我话说完,就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天花板上,跳起来拍手欢呼。
看这阵势,敢情都是有“家属”的,难道只有我是孤家寡人……想到这儿,我心里有点小郁闷。
“请问,林乐怡小姐在吗?”办公室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从门口传过来一个声音。
我们公司小,没设立前台,于淼坐得位置距离大门比较近,马上站起来问:“什么事?”
“您是林小姐?有人给您送花。”门口那个穿着亚麻绿外套,上面写着某花店的小伙子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的红玫瑰走到了于淼面前。
“那边,林小姐在那边。”于淼指了指我。
那个送花小哥马上走了过来,把花往我桌子上一放,拿出一个小卡片说:“请您签收。”
我迅速签了字,打开花从里面找送花人。
一张米金色的香笺上写着一行字“祝你生日快乐”。看到这个,我这才想到,今天竟然是我的生日。
香笺上的字是用细马克笔写的仿宋,中规中矩,完全看不出是谁的笔迹。
“林姐,是谁送的?”郑海涛贼眉贼眼地走了过来,探着脑袋看那张卡片。
我把卡片往抽屉里一搁说:“男孩子那么八卦干什么,回去工作。”
他没看到不情不愿地往自己位置上挪着说:“现在肯送九十九朵玫瑰的男人可不多啦,林姐要好好把握哦。”
我白了他一眼,想了想给刘天发了条短信“谢谢你的花。”
他转瞬就打电话过来说:“什么花?”
我一听就知道,大约不是他送的了。
“没事。”我含糊着说,准备糊弄过去。
“晚上能出来吧,今天你生日,我想请你吃顿饭,然后订了一场话剧的票,能不能去?”他在电话那头问。
“好吧,谢谢你。”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生日总要庆祝一下,答应了刘天。
现在能够和我平和聊天的男人,也只有刘天了。
自从那天我和刘天发过火以后,他更加内敛君子,让我反而生出一点内疚来。对一个刚从自闭症走出来的人,我说那样的话,当时就没想万一刺激得重新自闭了怎么办?
看完话剧是夜里十一点半,刘天送我回家,在楼下和刘天挥手告别,我一个人上了楼。因为太晚,楼里的电梯关了,只能爬楼梯上去。
爬到三层的时候,刘天从后面追了过来,他看到我惊恐地回头,说:“怕这种老楼楼梯间没灯,再吓着你,我送你上去。”
“我们这个小区的电梯,有时候十二点就关,有时开一整夜,大部分还是有电梯坐的。”我说着。
其实,一个人爬楼梯是我最害怕的事,声控灯时亮时不亮的,或者刚亮你一转身,它马上就灭了。反正半夜爬这种八十年代老楼的楼梯,挺练胆子的。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门口有一个黑影,吓得站住脚步。自从何连成我们两个在桥上被围攻以后,我胆子小了很多。细想下来,这半年得罪位高权重的人并不少,除了薛向铭以外,还有一个变态的贾语含。
那天夜里要桥上的事,几乎是不了了之,到了最后警察也没给一个答复,说一直在查,我也死了心,怕是查不到了。
刘天直接走了过去,拍响门口的灯说:“有人送花儿。”
灯光下,一大抱灼灼其华的红玫瑰,怪不得一进走廊就闻到了好闻的花香。
抱起玫瑰,打开门,我把刘天让进屋子坐一会儿。刘天看着那极其扎眼的花问:“何连成送的?”
“不可能,他忘得干干净净,不是他。”我直接否定。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正面谈何连成,他指了指花说:“你看一下,有没有留名。”
我估计不会有名字,抱着一丝希望抽出卡片,上面写只了“祝你生日快乐”几个字,字体与送到公司的一般无二。
“他的失忆是真的吗?还是说……有其他人在追求你……”刘天有点犹豫地问出这句话。
“人可以演戏,但是不会改变眼神,他是真的忘记我了。”我想到两三次与他对视时,他冷漠疏离的眼神,真的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