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叫周四木的邪门道士却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大张着嘴,眼睛也向外翻着,脸上仍旧保持着惊惧异常的表情。但是他已经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了,显然死的已经不能再死。 可是那个叫金沢的胖道士却不见了,在他刚才跪过的地方,只有我的虎爪勾子静静地躺着,却不见胖道士的身影。 我心里很吃惊,问老叫花子:“那个胖子怎么没了?也死了吗?” 老叫花子看上去神情非常疲惫,此时已经盘腿坐在了地上,萎靡地低垂着头,听我问起,他无力地答道:“道门号令的年代太过久远了,威力远远不如从前了。加上他确也有些本事,先拿你的虎爪勾子护身,又害这瘦子当了挡箭牌,逃走了。” 我看着老叫花子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急急地来到他身边问:“你没事吧?” 老叫花子摇了摇头说:“催发道门号令极损元气,我这是累的,不过也不当紧,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放心了些。这个时候,我早已经把他打我屁股的事情忘掉了,随着跟他相处日久,我跟他的感情已经跟对待我老爹差不多了,不管心里怎么怕他、惧他、生他的气,但他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时,我还是会很担心他。 我又看向了放在老叫花子身边的那个烛台,此时烛火早已经熄灭了,那一截白烛比刚拿出来的时候短了许多,大约也就五厘米左右高了。我拿过它在手里看了一下,烛台是铜质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有斑驳的绿色铜锈,在钢锈的掩盖之下,隐隐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纹路花式,跟老叫花子叫我画的道符形状差不多。 除此之我,我再没觉得烛台有什么特别奇异的地方,就问老叫花子:“师傅,这个烛台是干什么的呀?还有你说的那个道门号令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厉害,刚才我看那两个邪门道士都跪在那里求饶呢。” 老叫花子依旧有气无力地说:“那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法器。在以前,凡是能够开宗立派的先师都有他独一无二的道统。成立了宗门以后,就会以自身道统凝成道门号令,凡是那些与大道相悖的异端,尤其是邪门歪道,都会被道门号令击杀。这个烛台就是咱们天玄宗第一代宗主屯道子以自身道统所凝成的道门号令,只是道门号令用一次就少一次,以前每当宗门危机的时候才会使用一次,而且越用效果越低。今天你太过危险了,而且虎爪勾子也落到了他们手中,要不然我是肯定不会用的。” 我听了老叫花子的讲述,心里便又为自己自作主张把虎爪勾子扔出去而愧疚了起来,低着头跟老叫花子说了声“对不起”。老叫花子这次并没有怨我,摆了摆手说:“为师累了,今天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我点了点头,问:“师傅,你就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做就行。不过,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啊?” 老叫花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股精光,不对,应该是一道贼光在他的眼里一闪即逝。不过那会儿我并没有想太多,一脸真诚地等着老叫花子给我吩咐。 老叫花子说话还是有气无力:“你得先把这个死道士处理掉。” 我问他:“怎么处理?” 老叫花子说:“把他身上的东西都翻出来,咱们留着用。”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把他的尸身千刀万剐了,为师要他的骨头架子。” 老叫花子让我把那个叫周四木的邪门道士千刀万剐,还说要他的骨头架子,这等破了天荒的事情,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怎么做的到?在不认识老叫花子之前,我怕鬼怕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却要我去对一个尸体下刀子,我怎么敢? 当即哭丧着脸说:“师傅,我不敢!”却又好奇,问:“你要骨头架子做什么啊?” 老叫花子说:“炖汤。十全大补汤。” 我勒个草啊,老叫花子还敢再恶心点儿吗?拿人骨头炖汤?还十全大补?我听了老叫花子的话,一瞬间觉得这老货肯定是刚才被打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心里这么想着,我就走了上去,拿手摸了摸老叫花子的额头,又问他:“你没事吧师傅?” 老叫花子抬头看了看我,笑了一声说:“你觉得为师有病?” “嗯,你有病。”我说。 老叫花子说:“嗯,为师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呢,特别需要十全大补汤补补身子,乖徒儿去把那个瘦道士的骨头架子拿出来吧,再给为师炖个十全大补汤。” 我一听,想哭的心都有了。心里面又有些害怕起来,我拜的这个师傅究竟是个什么人啊?连人骨头都要拿来弄汤的道士,难道还能算道门正统吗?这比邪门道士拿死灵去养鬼要可怕的多了! 我站在那里没动,静静地看着老叫花子,想从他的眼晴里看出些什么来。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敢对那个死道士下刀子的。 老叫花子也看着我,他的眼神渐渐地就有了冷意,到得后来,直看的我头皮有些发麻,似乎他正在酝酿着揍我,甚至杀我一样。我害怕了,颤着声问:“师傅,你到底怎么了啊?你还是我师傅吗?”这么问着话,我也悄悄地后退着,直到把虎爪勾子拿到了手里,这才略微壮了些胆气。 老叫花子这时说:“对,就用虎爪勾子,把他千刀万剐了!不然,我就要你的骨头架子!而且,我会活着从你身上把骨头架子弄出来!快点儿!” 老叫花子说到后来,那声音简直就跟咆哮一样,吓得我险些一屁股墩儿坐下去。 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啜泣的声音,回头看去,女鬼贾素苗双臂抱着双退,瑟缩着坐在浑身贴满符的二姐身边,把头埋的低低的,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着。我心里顿时就有些温暖,老叫花子这么凶我,看来女鬼是替我可怜了。 可是可怜我没有用,看着老叫花子那副模样,我知道他这么说肯定不是在吓唬我,这老货打我屁股打的那么狠,难保他不会在我活着的情况下对我千刀万剐,抽我的骨头架子,那种场面,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寒了。 没有什么办法,我手里捏着虎爪勾子,缓缓地来到了那个死道士的尸体边上。 这个叫周四木的道士本来就廋,此时躺在那里,看上去就更瘦了,脸上干枯的皮一点儿光泽都没有,黢黑黢黑的,就跟如今山东聊城卖的那种熏鸡一样。他的眼睛还惊恐了地瞪着,嘴巴也大张着,牙倒是整整齐齐,但也是黑的。额头外突,颧骨高耸,两腮内陷,下巴尖尖,如果不是那层黑皮以及鼻子眼睛嘴,整个儿就是个现成的黑骷髅头。 我先伸手脱他身上的道袍,打开前襟,发现他的肚子上裹着一圈黄布,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我拿虎爪勾子把那黄布给划破了,就听到叮叮当当一声阵响,里面掉出来了许多东西,有铜铃铛、一面铜镜、一个罗盘、几块绿色的玉片、几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小瓶,还有几本书,上面写的都是那种篆字,我不认识。此外还有一些其它的零碎,想必这些都是他的法器什么的,就跟老叫花子的黄布褡裢一样。我只是纳闷儿,他把这些都裹到肚子上,还穿在道袍里面,用的时候多不方便啊? 那块黄布里面的东西我一样没动,都只是看了一遍,就又拿黄布包了,远远地扔给了老叫花子。看我扔过去这些东西的时候,老叫花子眼里似乎又闪了一道贼光,这次虽然也是一闪即逝,可我记在了心里,又想上一次他贼眼放光的情景,心里就有些疑惑了起来:莫非这老货是在故意玩儿我? 我突然想到,老叫花子对我似乎看的比他的命还重要,当初杀三十六路净食鬼的时候是那样,跟老妖婆子大战的时候也一样,可是现在却要这么狠地对我,还声称要对我千刀万剐,那这里面肯定有事! 心里这么一想,我的胆子就大了一些。但面对那个死道士干瘪瘪的尸体,心里还是有些发寒,当下握着虎爪勾子再次脱死道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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