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用一匹大青骡子,吹吹打打将大栓婶拉回了家。
洞房里,红烛下,女人的手也是这么温热。她的手掌很厚实,上面有层硬茧。
山里女人干农活,手上都有老茧。
那时候的张大栓,就曾经发誓,那个女人嫁给我,我就让女人幸福一辈子。
再后来,他拼死拼活,凭着祖上的那本鲁班秘术勇闯都市,从一个小木匠做起,最后开办了家具厂,一跃成为大梁山的首富,就是想女人好过一点,儿子好过一点。
那时候年轻,他犯了不少的错。
乡下人没进过城,进城以后就被花花世界耀花了眼。
张大栓沉迷过,失落过,也花天酒地过。
可他始终把家里的女人看作正妻,从没有想过遗弃她。
现在老了,后悔了,他多想搀着她的手,陪她走完余生。
这手失去的时间太长,他好想就这么牵着她,陪着她走完一辈子,一直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老实说,他很久没有这样搀过女人的手了,那感觉都忘记了。
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爱,也是一种经历了生死以后幡然醒悟的爱。
这时候他才知道多么舍不得她。
张大栓搀着女人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山道,他嘱咐她小心点,小心绊脚石,小心路滑。
他帮着她摘枣子,也帮着她采别的山果。
他把摘下的果子放在篮子里,看着女人傻傻的笑,那笑容前所未有的憨实,前所未有的纯真。
他忽然又想起当初她坐月子时的情景。那时候二狗刚刚生下来,刚刚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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