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明摆着迟早的事,当曾国超真正拿起笔来写申请时,却觉得手的笔很沉很沉,难以动笔。他最后一咬牙鼓腮,还是一气呵成了离婚申请书。迟迟来到的又觉得来得太快的,由法定约定的那个秋雨绵绵的日子,由小黄开车,送曾国超和司徒武到城关法庭。城关法庭座落在县城老城区的红军路街边,是一栋四层三间的由旧木屋改造过来的房子。房子有天井,房子后还有一个小院。小院里有花坛和满架葡萄藤叶。司徒武引曾国超进屋,又进了靠北的一间房子。负责他们这桩离婚案的城关法庭副庭长蒋仲生起身迎接他们,又请他们坐下。司徒武随便说:“你们在皇城脚下,我们轻闲多了。”又随后问:“她来了没有?”蒋仲生理了理案卷,说:“刚来,在楼庭里坐着。我们已经门找过她几次了,她总算想过来了。我是担心她想不转,会选择意外之路。”他说得让人那么悲切。接着说:“好了。我们楼开庭去。”他又对一旁向他们递茶的女法官说:“小王,把书带。”法庭设在二楼大厅,虽然是个小庭,但和电视的摆布相似。当然,法律只有一部,肯定程序都是一样的。余凤洁坐在被审席的前排,对进庭来的人不宵一顾,死死地盯着国徽。她知道法官在面说话了,也没有记住那一层层的审理程序,只觉得自己那颤抖着的那纤细的手在申请书,离婚协议书什么纸签名的时候,好象是被人操着手机械地写下了歪扭的余凤洁三个字。签了字没有忘记深深而渴望地留意了一眼曾国超。曾国超没有瞅她,在认真地签着名字,也许是一种灵感使他突然抬起了眼皮。俩人陌生而仇视的目光终于相碰了,没有碰出火花,也没有碰出迹,只是平淡的一碰。女法官填写好绿色的离婚证书,让审判长分别递给他俩。司徒武在一旁让小黄替曾国超拿着。曾国超伸出粗大的手,苦丧地向余凤洁伸去。余凤洁半晌才回过神来,艰难地抬了抬手,与曾国超的手麻木而僵硬地碰了下。余凤洁觉得电流般地刺得神志昏花,大脑一片空白。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啊!在某种意义,婚姻实际是人的性格在特定条件下,男女双方相互搭配的和谐通融。肥瘦相搭才不觉腻也不枯燥。肥肥相搭腻臆烦人,瘦瘦相搭则枯燥乏味。张三嫁给李四不是好女人,但嫁给了王五可能是好女人。曾国超又与蒋仲生握过手,拉扯着个不成形的脸面,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城关法庭。他俩都说不要家里的东西,也没有要对方的补偿。最后,法庭将家具用具和房子都判给了女儿曾梦。曾梦还是由余凤洁带着,到成人出嫁。此前的所有生活开支和学费均由曾国超承担,定每月400元。法官们都下楼去了,只剩下余凤洁一人,还呆立在那里,嘴里还在念叼着曾国超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告诉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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