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相见,短简的话语,象路边的刺界花的粉刺扎进了黄少平的手指。十指连心,疼痛在了黄少平的心坎。他琢磨着刚才彭训离别时不满意的眼神,离别时没有象湛楚林拧下车门挥手相别。也许彭训是惦记着去接待省委赵祖学副书记,筹谋着全县的大事,竟忘了象过去来外洲挥手亲切辞别。黄少平再往深处思虑,既然县委书记忘了和他辞别,说明他黄少平在县委书记的心并不重要,或许根本没有位置。这样一往深层想,那心的忿懑那忿懑的原由很自然地往堤的民工身聚集。他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横着眼质问小候,说:“刚才,彭书记是去了哪节堤察看?”小候还不会看领导眼色,惊诧着结舌地回答:“,码头的堤子。司机还说小车开到堤险些下不来了。”这时,阴暗的天色仿佛明亮起来,天空也只喷雾着丝丝细雨了。大概是雨天转晴的晚霞孕育里的反映,其实沉寂的夜迅即要降临了。黄少平也不管天下没下雨,夜幕降不降临,兴冲冲地去码头的堤段。一双沾连着的皮凉鞋当作草鞋一般的在泥水里践踏,不一会被泥水淹没得没鼻子没眼了。他堤后,直朝那不远处的哨棚走去。然而,哨棚内空无一人,心想,难怪彭书记不满意的。还是他很有策略的只指点了下。黄少平又找到堤坡边,一庄稼汉正蹲在那儿观看江过往的船只。黄少平走近了,大喝一声说:“你是哨棚里的。”那汉子一惊,猛然抬头,忙站起身来说:“是黄书记。来看水的。”老百姓认识一个黄少平,黄少平不一定认识每个老百姓,这是很正常的。黄少平仍沉寂着脸,象要暴雨倾盆似的,又问:“你是盐船村的?”汉子得意地说:“错了。是下梓品村的。您不认识我,我可没忘记您。”外洲乡政府在盐船村的包围,距村委会半里多路。黄少平没有“哦“一声,表示自己弄错了。这段堤该下梓口村防守,还是他在方案审批过的。也许是他气急了。这才悟起来。他又说:“刚才县委彭书记来过。”汉子不以为然地说:“好一会儿。早去得没影了。”黄少平终于忍耐不住火燎的性子了,兴师问罪呵斥说:“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守堤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溃了口是要砍你的头的。看你有几个脑袋,经几砍!”汉子的脸面象被狗血泼了,很觉冤枉枉遭此一顿挫骂。自己堤忠于职守一个多月了,仅回去一次,和老婆仓促地亲热了一回。哨棚里本来有4个人,带队的副村长是个少年娃,还有一个民工昨天死了老娘。死了老娘应该回去守孝,天经地义。副村长今天回去催人换那个守孝的。天都要黑了,也不见村长带人堤来。也许是和老婆去亲热时间长了耽误了。这也叫情有可原。还一个少年娃肚子饿了,等村长带米菜来,肚子等不得要造反了。一摸兜里还有几个软绵的毛角票,一数才一块一毛钱。他紧捏着这几个毛角票,怕它们从手飞跑似的,溜下堤去买馒头去了,还说要给汉子带一个来,也填填肚子。汉子一个人守在这里,还要挨训,真有点冤枉。汉子也憋着一肚子气,说:“我一个泥腿子,能一个人呆在这里不错了。象你们当干部的还有个所图。”黄少平见他还不服气,又觉得他似乎在理。眼下,能把一个泥腿子怎么样呢。压了压火气,缓和地说:“你们还有人呢?”汉子也放好了态度,一一作了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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