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初春是暖融融的,没有一点春寒料峭的意思,象大县的初夏,令人燥热。曾国超脱掉羊毛衫,觉得有些饿了,嘴唇也有些干裂,真想饱食一餐吴妈弄的蛋皮汤,夹点腌萝卜,外加了碗热腾腾软泡泡的米饭。眼下他舍不得花钱,后面求职的路还长着呢。他只在火车站大门右侧的小摊买了2个馒头啃着。夜幕降临的时候,华灯骤起,寒气渐渐逼人。曾国超看到满天飞着的招工启事,便决定在火车站逗留一夜,明早再去几家招工的单位碰碰运气,一切从一个最普通的劳动者干起。他地而坐,时间在煎熬着一分一秒地缓慢挪动。渐渐地朦胧地觉得屁股痛了,腰杆酸了,浑身不自在的。随着夜深,寒意加重,便清醒地解开包裹,取出羊毛衫,又重新穿。此时此景,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寞,多想女儿梦梦叫他一声爸爸。他终于见到了女儿梦梦微笑的脸蛋,还挂着两朵淡红的云彩,在亲昵地叫他爸爸,多美满惬意。他激动地滴下了热泪,去双手拥护女儿,他一个惊喜的晃悠,手肘碰着了身边的一个民工,他睁开眼,那恃恃的民工还在小着鼾声呢。他已经真正体会到了“在家千日好,出外时时难”的深刻含意。人啊,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曲折艰苦,这曲折不是自己活生生的造成的吗。他似乎并不悔恨自己的书之举是莽撞的,这满地东倒西歪的人,他们没有书,为什么也在这里曲折呢?他见有人还在三俩地叽喳地说着什么,他不想和他们搭讪,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细。瞌睡虫不厌其烦地爬了他的眼帘,那俩只眼皮子不停地打着架。大厅正壁的大钟那金角棒似的指针悄悄地摆过了12点,不眠夜的火车站照常人车梭动。曾国超想站起身,腿子却酸痛得难以立直。他缓缓地伸直身子,牢牢地站稳,又伸伸手晃晃腰,趁着这当口,还摸摸荷包里的钱。在这天远地别的闹市里什么物资都不缺,缺的是钱。要是兜里的钱被人瞄水窃走了,不仅一刻都呆不下去,连回家的希望也会瞑灭的。他提取行旅包踩过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聚来的这么多人把他围在了心。他小心地一步一步地踮着从少许的空隙走出来,以免闯着人惹出事来。那一身黑制服的丨警丨察们在不停地巡逻着,他又当心受到盘问,又想不会的。那么多人,那么几个丨警丨察,成百万倍的盘问得过来吗?他硬是挤出了车站,闻到了新鲜的空气,和大县一样的新鲜空气,换掉了他肚里脑海里口腔里污浊的气味。这该死的天还不亮,这烦燥的灯光还不灭。他去偷偷地捡起了一张招工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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