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作甚?”阿涛有点不服气。
“学一门手艺,帮着补贴家里。”银花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命令道。
给男丁们摊派完毕,银花又对女将下达作战任务:婆婆跟我在家,将娃娃抚养着,顺带将八亩田地打理打理,就这样,看春晚吧。
转眼之间,阿涛弃学从工,银花拖了个熟人,将他送到市里的钢厂学习电焊,每个月工作28天,剩余的两日自由支配,阿涛觉得嫂子不容易,要操持一大家子的生计,每逢休息日,都会回来相帮一些力气活。
日期:2017-12-07 12:09:47
那是一个夏季,阿涛归得家来,看到家里的面粉吃完了,就找了一辆拉拉车,装了三百斤小麦,来到村里的磨坊进行粉碎,磨坊的老板叫兴旺,是个大话篓子,一张嘴从来不会闲着,自打阿涛进门,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各种问候,从每天能有多少工钱,再到伙食质量的优劣,最后再问存款,有没有在外面睡过女人………..
两人就一边磨着一边聊着,阿涛一个不留神,竟将大拇指塞到了磨面机的皮带里,只一下就被夹的血肉模糊,兴旺慌了神,赶紧拉下了电闸,一路小跑将阿涛送给银花,阿涛娘是个没主意的人,立即开始哭了起来:我儿还没讨到媳妇,这要残废了,就要打一辈子光棍。
银花当机立断,将孩子交给婆婆,喊来了大娘大伯,开着一辆三轮车就往县医院跑,主治医生看了看,给了一个建议:以咱们县的医疗水准,只有一条路,唉,只能截掉。
大伯慌张着问: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医生:别说县医院了,就是到市里,也没什么法子,除非去西安。
阿涛躺在一边龇牙咧嘴,银花将医生拉在一边询问:到了西安的话,需要多少钱?
“七八千吧。”
得知底细的银花,拉过大伯大娘开始商量:我刚刚算了一下,这两只手加起来,也有28个手指,少一个也不碍事,要不,就截掉吧?
大娘表示赞同:除了看着不美观,也倒没其它缺点了,吃饭干活都不受影响,再说了,平时与人来往,大家都是盯着脸,谁还管你少了节手指?
日期:2017-12-07 12:17:50
大伯白了两人一眼,心想阿涛跟你们又没血缘关系,风凉话尽可大胆的说,他是我侄子,不能由着你们乱来,想想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人身上的零件,多少都有点用处吧?这钱没了可以再往回赚,少了个零碎的指头,长出来就难喽。
这姑侄俩一听,大伯的话里,明显带着根硬刺,银花赶紧往软了说:狂涛和公公都不在家,一时半会又联系不上,我一个女人家,摊上这事,能有什么法子?
“拿着钱,去西安。”大伯用一副坚定的语气说道。
“这几百里路,谈何容易?”
“在这边稍微包扎一下,我来想办法。”大伯说完扭身而去。
当年全村只有一辆轿车,是信用社主任大刘的座驾,大伯说明来意,大刘没有犹豫,从信用社拿了钱,火急火燎的就朝西安奔去。
经过一番忙活,从阿涛的胳膊上植皮一块,才将他的大拇指保存,住院十来天后,众人悉数返回。
阿涛身体上的伤算是慢慢愈合了,可心中跟嫂子有了隔阂,他没什么文化,胸中也憋不住话,在一次醉酒之后,把对嫂子的一番怨恨,原原本本的对一个闲人说了,闲人稍加润色,这话就传播开来,没过几天,银花就知晓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哪里能容忍小叔子卖派自己?索性通知一门老小全部回家,只有一个议题:分家!
日期:2017-12-07 12:34:09
银花泪光闪闪的开始发言:我扣里扣外的,图自个了吗?还不是想风风光光的给老二娶个好媳妇?自打进了家门,哪顿让他饿着了?白天忙完了田里,晚上就着灯光,还要洗洗刷刷的操持,这么些年,可曾睡过一个长觉?
一席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公公看着儿媳妇满脸的委屈,顺手就甩了阿涛一巴掌:就你能?这身份证刚刚领了,就敢在大人跟前做头做脸?若不是你嫂子,家里的光景早就烂包了。
阿涛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子,哪里还敢废话半句?大伯看着场面难堪,就使了个眼色,大娘赶紧将阿涛拉了出去,大伯笑着打了个圆场:居家过日子嘛,难免锅沿子碰碗,这也属正常,娃大了,心里都有一番自己的算盘,另立门户是早晚的事,要我说,就分了吧。
狂涛跟他娘默不作声,算是认可了,阿涛爹揩了一把老鼻涕,叹了口气说道:宅基地是现成的,再四处挪腾一下,把房子修理起来,年前就分吧。
日期:2017-12-07 12:34:45
分家后的阿涛憋着一股子气,只好化怨气为动力,虽说他学习差劲,可在电焊上面非常有天赋,经过三两年的磨练,已是一等一的人才,这么说吧,滥情也是号称全能选手,凡是一些小技术活,拿到手上都能折腾几下,比如邻里们的梯子坏了,他搬出电焊机也能冒几道火渣子,牢牢实实的将之续上,可是外观就不敢恭维了,到处坑坑洼洼一片,比癞蛤蟆的脊背强不了多少。但阿涛就不一样了,三下五除二搞定之后,能让铁皮表面光滑的如同丝绸。
那年暑假在家,滥情打牌赚了几百块钱,想着见好就收,索性买了几根铁管,打算给足球场焊两个球门,就把阿涛叫来一起折腾,完事之后正在家门口闲聊,恰巧银花走了过来,她正眼都没瞧一眼阿涛,就那样走了过去,滥情忍不住问道:你跟你嫂子,还别扭着?
“依我看,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小叔子,能跟嫂子和和美美的。”阿涛应道。
“这不一定。”
“你说说看。”
“汉朝有个叫陈平的名臣,就跟嫂子好的一塌糊涂。”
“到什么程度?”
“钻到一个被窝里头。”
阿涛撇了撇嘴,掏出一根香烟说道:我跟我嫂子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咱没什么文化,可也有一个理想。”
“说说看。”
“我要争口气。”
“怎么个争法?”
“不管怎么样,将来我要娶的老婆,没有别的要求,只图一点。”
“哪点?”
“比我嫂子强就行。”
“啊!你嫂子可是村花一级的人物,这有点难度吧?”滥情被阿涛的理想雷的里外焦黄。
“事在人为,你等着看吧。”阿涛吐了一口烟圈答道。
日期:2017-12-08 15:27:50
时光又滑过几个年头,阿涛初长成人,尽管个头没有扯多高,但电焊手艺更加炉火纯青,当然啦,收入在农村同龄人当中,也步入中等偏上的行列。
农村男人选老婆(如果有的选),基本就两个要求:漂亮,正派。
而女人就要稍微复杂点,当时的整个国民经济,远不如现在发达,女人(农村的)挑汉子的标准,可以分为五个等级:1官宦之家,当然了,普通女人绝不敢想,除非长得倾国倾城。
2 吃皇粮的,比如小县城的公务员,丨警丨察,公办教师之类。能跟此类男人结亲的女人,多少都有几分姿色。滥情有个表哥,长得贼眉鼠眼,家庭条件一般,到了婚龄之际,居然也惦记着那些温香软玉,苦苦思索了一番,就托人到派出所当了名临时工,整天披着一身黄皮,人五人六的坐在警车之上,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官员派头,让不明就里的表嫂着了道,等到真相揭露之时,早已木头成舟。